徐令宜到了第二天申初才回来。
“没事了。”他见到十一娘就道,“孩子过继到了王琅名下。”
这么快……
十一娘奇道:“侯爷是怎么办到的?”又见他仪容虽然干净整洁,嘴唇却有些干燥,还穿着昨天出门时的衣裳,身上有股难闻的酒味,怀疑他昨天根本没睡,还在王家喝了不少的酒。压下惊讶转身吩咐丫鬟打水进来服侍他梳洗,道:“侯爷喝了酒?要不要让厨房做些醒酒汤来或是熬些鸡汤暖暖胃。”
“不用了。”徐令宜道,“就是从昨天到现在没合眼。你铺了床我x一靠。”
大家围着他团团转,好不容易服侍他上了床,十一娘原准备待他好好睡一觉之后再问问情况的,谁知道徐令宜却主动说起来。
“国公爷耳根子软的,但心里不糊涂。我把话跟他说清楚,他自然就同意了。”
怎么可能这样简单?
要是这样简单,难道罗振兴不会说啊!
徐令宜见她不信,笑道:“有些事振兴不懂。说不到点子上来。加上那帮亲戚在一旁吵吵嚷嚷的,国公爷一时没了主张,没想明白罢了。
“要知道,承袭爵位是皇家的恩典,但让谁来承袭,却是王家自己的事。他现在有儿媳,完全可以收养孙子。若是自己收养儿子,将来还要看嗣子有没有儿子过继给王琅。就算如此,王琅也不是嫡支了。如果让十姨收养嗣子,一来仍可以继承爵位,二来,自己的儿子是下一任国公的父亲,就可以得到更好的祭奠。否则,将来国公供奉的可是嗣子,而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王琅了。
“国公爷说到底还是心痛儿子多一些。我这么一说。他自然就同意了。”
十一娘恍然。
这种以嫡支、祭祀为切入点劝国公爷,只有徐令宜这种同样出生于公卿之家的人才想得到,说出来的话国公爷才能听得进去。
罗振兴毕竟年纪轻了些、资格浅了些。
“侯爷辛苦了。”她趁机表扬一下他,然后说乔莲房的事,“……说是想见见乔三太太。我问了两位随身服侍的妈妈,两位妈妈都说乔姨娘身体健康,会会客没什么要紧的……”
自十一娘说乔莲房要见母亲后,徐令宜原本就淡淡的笑容如阳光下的晨雾消失殆尽,待十一娘说到乔莲房可以会客的时候,他眼角眉梢已全是淡然,打断了十一娘的话道:“毕竟是怀了身孕的人。多在家里安胎,少和那些闲杂人等来来往往的好。”
把话还没有说完的十一娘鲠在了那里。
还没待她回过神来,徐令宜已窸窸窣窣地躺下:“有几天没去太夫人那里吃饭了。你记得酉初喊我起来。”一副不必多说的模样。
正好有小丫鬟进来禀道:“侯爷,夫人,乔姨娘来了。”
再看徐令宜,已闭上了眼睛:“记得酉初时喊我。”
语气淡淡的,却透着坚持。
十一娘只好去了厅堂。
“侯爷……”见只有十一娘一个人出来,乔莲房眼底有难掩的失望,她不由伸长了脖子朝她身后看。
“侯爷刚歇下。”十一娘笑道,“乔姨娘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
乔莲房也找不出其他借口了。道:“我就是想来问问我上次说的,让我娘来看我的事……”
徐令宜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十一娘委婉地道:“你怀了身孕,还是以静养为主的好。”
乔莲房听着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半晌才道:“我,我要见见侯爷!”
十一娘无所谓,立刻侧了侧身,让出路来。
乔莲房一看,反而犹豫起来。神色惊疑不定良久,才低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能打扰侯爷休息,先回去了。”
十一娘点了点头,让绿云送了乔莲房出门,自己转身回到内室,坐在临窗的大炕上继续绣那副尚未完成的《谷风》。
过了东角门,绣橼悄声问乔莲房:“小姐,您刚才怎么不进去问问?”
乔莲房轻轻“哼”了一声:“十一娘诡计多端,她既然敢让我进去问话,十之八、九早有了对策。我这样冒冒然冲进去,岂不上当!”
绣橼听着有道理,不住地点头。
乔莲房就吩咐她:“你机灵些,我们再找个机会单独见见侯爷。”
绣橼应喏。
可惜接下来几天徐令宜忙着外院的事,别说乔莲房,就是十一娘也只早晚能见上一面。
到了二月六日,又有消息传来,三爷徐令宁被任命为山阳县令。
消息传出来,一阵哗然。
徐令宜刚丢了一个正三品五军都督府都督的闲职,皇上就让徐家的老三出了仕,虽然只是个小小县城的七品父母官,但却是文职。
皇上怎样想,不免让人几番思量。
一时间,徐府门前车水马车,庆贺之人不断。
三夫人第一次成为众人注目的主角,人逢喜事精神爽,每天穿着大红色纻丝通袖袄儿指使丫鬟、婆子奉茶烧水,摆酒佐肴,忙得团团转,风头出尽。偏还要抽空到太夫人面前哼哼:“三爷公事上精明,可这日常上的事却糊涂的紧。这千里迢迢的,我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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