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鸿山当年车子着火,死相很惨,火灭之后,当天就拉去火化了,追悼会和葬礼都办得非常仓促。
葬礼过后,傅家就频繁有人出入,那时候挨家挨户住得近,街坊邻居总能听到傅家隐隐约约传来的哭声和争吵声。
一个七十多的老太太跟人唠开了,拉着陆驰说,“当时闹得可厉害了,那伙人非要把傅家老大的坟给挖开,说什么鉴定了才能赔钱,我们虽然跟傅家大媳妇儿不怎么来往,但多少年的邻居,哪儿能眼看着那一群大男人欺负这孤儿寡嫂?我家老头儿还有老孙家老张家的男人去过去帮忙去了,结果门没进去,就被傅老大媳妇儿给赶出来了,这给我气的!要不是看在老傅家的面儿,谁爱管她的事儿?长得干干巴巴,也不知道怎么就把鸿山迷住了,什么都听她的!”
鉴定,赔钱。
四个字惊雷一般,让陆驰寻到了方向。
他花了不少人脉,终于找到了两家傅鸿山入保的保险公司,其中有一家存着傅鸿山的DNA信息。
如今这家保险公司的经理,正是当年负责傅鸿山那单保单的业务员。
提起当年的事,他也是记忆犹新,因为那是他第一次处理没有遗体却成功赔付的保单。
当初挖骨灰要验正身的也是他们家。
那会儿DNA检测技术远没有现在这么普及,全国做这个的机构并不多,更何况人都烧成灰了,上哪儿取样本对比?
最重要的是,当时陪着苏婉琴去跟保险公司据理力争的还是韩家千金,韩家在京都赫赫有名,钱不差,名声也极好,京都权贵,谁都要给几分薄面,他们也不想干得罪人的事,干脆的,就把钱赔了就当行个人情。
有了傅鸿山的DNA,陆驰马上拿去对比,那个司机跟傅家有没有关系,或者说他是不是傅鸿安,只要结果出来就什么都清楚了。
可结果却远在他的意料之外,那个司机和傅鸿山的DNA不是相似,而是——一模一样。
换而言之,他不是失踪的傅鸿安,而是应该死在二十七年前的傅鸿山。
那二十七年前死的那个是谁?
答案显而易见,是傅鸿山“去世”后就失踪的傅鸿安。
陆驰结婚这两年,听高岚说过不少离奇的案子,但还是被真相所震撼。
伙同妻子杀害亲弟骗保,改头换面苟活于世,而妻子靠着骗保的钱投资,甚至带着他们的女儿另嫁高门实现阶级跨越……
这要是谁跟他讲,他肯定以为是个地狱笑话,而现在,就发生在自己身边。
陆驰感慨道,“要不是撞到那个小子,阴差阳错弄脏了样本,谁能想到这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怪不得人刚死就立马火葬,但凡遗体还在,骗保哪儿能成功?天意啊,估计是傅鸿安死的不甘心,显灵喊冤了。”
顾景琰也被这真相震惊地难以回神,尽管已经猜到“周洵”不是周洵,但还是被这完全预料之外的真相打得措手不及。
他是傅鸿山,他是苏婉琴的前夫,是宋家玉的生父,是协同苏婉琴换掉阿星的的那个同谋,那他给阿星当司机,目的是什么呢?
监视她,还是找机会……像解决当初知情换胎的那些医护人员一样,解决她?
顾景琰阵阵后怕,料峭春寒里,后背刺刺密密地起了一层冷汗,握手机的手隐隐开始发颤。
他用力攥紧手,沉着嗓音问,“你手上的证据,能让他进去吗?”
陆驰说,“可以以骗保的罪名让警方逮捕他,但他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给妻女铺路,他肯定会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你制裁不了苏婉琴,不管是骗保案,还是灭口那些知情者,她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抓了傅鸿山,苏婉琴最坏的结局就是跟你老丈人离婚,然后拿到自己分得的巨额资产,逍遥法外。”
他说着顿了一下,开玩笑道,“或者你把他们骗到国外,找个杀手,直接宰了这对儿狗男女,倒也不麻烦,国外那么乱,就说恐怖袭击嘎了,外人也信。”
“那怎么行呢?”电话里传来一个极为沙哑的声音,是一直在旁听的宋天骏,他眼尾泛红,一字一顿,颤抖而隐忍,“让她挂着宋夫人的名头‘干干净净’的死,那我们一家失去至亲,手足分离的这些苦算什么呢?”
陆驰也只是开个玩笑,他没想到宋天骏也在旁边,在苦主面前调侃,着实不合适,他咳了一声,顺嘴问道,“你想怎么做?”
宋天骏眸中火在烧,声音极轻,却字字清晰,“总要让她亲身体会一下她犯下的孽,所求破灭,不得善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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