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下一更在明天中午之前。】
“哈,人还真是多。”
蔡渭手搭在额头上,望着几十步外的蔡京家门。
人头涌涌,从蔡京家的门口,到他所在的巷口处,全都给堵上了。
巷口处,几个官员在跺脚大骂。看起来应该是跟蔡京一条巷子的住户,都进不了家门。前门给堵上了,后门也给堵上了。
“这是池鱼之殃啊。”蔡渭看着很乐。
之前冯从义遣人到负责旧城右厢治安的公事所报了案,管勾官和巡检不敢拖延,很快就派了一队兵马来保护蔡家的人身安全,但一群保护士兵都是软弱无力,只要不砸门翻.墙,剩下的都当做没有看到。
围在连邻居都受了害,一起遭了池鱼之殃。石头、砖块、瓦砾,甚至还有用荷叶包了牛粪、马粪丢进院子中。有的在半空就散开了,洒了院内院外一地。
蔡渭知道,蔡京和蔡卞同居一间官宅中。这下子蔡卞也同样倒了大霉。蔡元度是王相公的得意门生,但这一回,就是王相公都不会帮他,求到王安石的门上也没用——如果他现在能出门的话。
因为蔡京的私心,女儿做不成宰相夫人,王相公家里的枕头风吹起来,王安石都得绕着走。
蔡渭远远的下了马,让伴当都在外面候着,自己慢悠悠的晃过去,
他年纪还轻,喜欢凑热闹,听到蔡京在殿上做下的一切,便跑过来想看看蔡京这个竖子怎么败了事。见到被围得里三重外三重的蔡京家,兴致更是高了起来。人群中钻来钻去,从哪些小民嘴里听着骂蔡京的话,就像是三伏天里痛饮冰水那般痛快。
随便找了个看着就是事多的老汉,蔡渭就问道,“老丈,这是怎么了?是哪家欠了帐没给?”
见蔡渭是个读书人的装扮,老汉不敢失礼,点头哈腰的回道:“秀才你是不知道,要是欠了帐没给,哪里会有这么多人来?这家可是做御史的官人!”
“那可不得了。”蔡渭脸上又添了几分惊诧,“怎么有人敢招惹御史?!官家都能骂的!”
“御史骂人,要骂得在理,骂得在理,官家都能骂,可韩相公是什么人,谁有资格骂?!”
“韩相公?”蔡渭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说着不能相信,“哪个韩相公?”
“就是宣徽相公啊。还能有哪个相公?过去的那个相州韩相公,早就回天上做神仙了。”
听到韩绛都没人知道了,蔡渭暗笑于心,“哦,他是怎么陷害的宣徽相公?”
“还能怎么陷害的?就是说韩相公名气太大了,立的功劳也太大,叫做那个功什么的”
“功高不赏。”
“对对对,就是这个,就是功高不赏。”老汉叫了起来,“所以蔡贼要斩了韩相公,以防万一!”
虽然左一个蔡贼、右一个蔡贼听得有些扎耳朵,但蔡渭还是兴致盎然的问着,“这事可是确实?”
“那还有假?!不然好端端的会有这么多人来砸他家的门?”老汉阿弥陀佛的两声,又道:“幸好有皇后明察秋毫,才让宣徽相公没被那个奸人给害了。”
“就是!就是!”
见到这边有人聊了起来,还是个看着有些身份的读书人在问,一群男女就拥了过来,七嘴八舌的数落起蔡京的罪状。
贪墨、受赇不用说,徇私枉法也是少不了的。还有蔡家的家丁去买东西,不是不肯给钱,就是往狠里杀价,反正是无奇不有。
这边一个装束挺精神的老头子说蔡京跟韩宣徽有旧怨,恨韩宣徽没有提拔他判厚生司;
那边一个手上抓着佛珠串的老婆子说蔡京是天狗转世,上辈子在天上咬过韩宣徽,结下了因果;
蔡渭听得眉飞色舞,只是半日功夫,流言就变得稀奇古怪起来,虽然不值一哂,却是有趣得紧。
愉快的心情,一直保持到蔡渭回到家中,踏进蔡确的书房。
“蔡元长那边很热闹吗?”蔡确坐在桌前没动,只是脸稍稍偏了过来一点。
蔡渭本来准备瞒着蔡确,哪里想到一进书房就被揭破了,小声道:“儿子只是路过。”
“从东水关路过到旧城右厢?”
见老子连走了哪里都知道,蔡渭不敢再搪塞,低头认错,“孩儿知错了。”
“算了,以后言行要注意。”蔡确没心思在这时候教训儿子,要烦心的事太多。
“大人,可还有什么事要吩咐的?”蔡渭小心的问着。他一见到蔡确,就像老鼠见了猫,巴不得能早点离开。
“有,想怎么还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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