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昆,听说你正与郑国公家议亲?”
这一日,韩冈正好休沐。难得一日清闲,他在家中用了一天的时间审核了新一期《自然》的稿件,没有去考虑朝堂政事。可到了晚间,王旁却跑了过来劈头便问。
王旁问得鲁莽,韩冈却并不以为意,摇摇头:“八字都还没合,还早得很。”
韩冈既然这么说,也就是有了。
不过这一桩婚事,并非是韩冈主动联系富弼。他对子女的终身大事,并不是那么的心急。都还不到十岁,现在定下来也不一定能够保证能够最后执行,就像当年王韶做媒定下的那门亲事一般。之前与苏子元和王厚定下的婚约,都是形势使然,并非是刻意而为。
联姻也要看孩子们的秉性,想读书的找个诗书传家的岳家。偏好军事的,就找个普通门第,好方便领军。而文武两端都不出众,只能谨守门户的儿子,就找个高门显宦家的女儿,这样也不至于在兄弟中吃亏。不可能那么早议定。
王旁坐了下来,“正巧跟玉昆你议亲,郑国公的运气也算是好了。”
“巧合而已,当初可没想到会有这一番风波。”
“所以说是运气。”
富弼的女婿是冯京,冯京的女婿是蔡渭,说起来蔡确也能跟富弼攀上亲。
如果走正常的司法程序,当然不至于连枝带叶,将富弼也一并带进来。可惜这样的案子,从来都是政治决定一切。现如今是新党当政,若要烧火,自是要往洛阳那边烧过去。这么好的机会,不将旧党连根断了。
韩冈之前与富弼议亲的时候,当然不可能预测到会有这一次的叛乱。只是在洛阳诸多元老中,唯有富弼,是韩冈比较重视和尊敬的。而富弼家的家风,在诸多元老之中,也是比较受到称赞的。
诗书传家的大族一般都是出色的联姻对象。进士频出的南丰曾家,晋江吕家,或是范文正范仲淹家,在议婚时,往往比宰相家更受青睐。而在宰相门第内,相对于富家,灵寿、安阳二韩,介休文家,就差了许多。更不该用说与韩冈算是同乡的吕家。
就比如东莱吕。吕夷简与庆历党人的恩怨由于时日已久,可以不论。但陈世儒弑母案在前,吕家的外孙女,竟然将丈夫生母给害死,不论有多少理由,也是辩解不了的。而吕嘉问,作为吕公著和吕公弼的侄孙,却背叛家族,做了家贼,亦可见吕家主支和支脉的关系有多恶劣。连族中子女都教育不好,吕公著、吕公弼两家的门风可见并不如他们表面那么堂堂正正。
丢下吕家的事,韩冈问道:“你家大哥定下来没有?”
王旁摇摇头:“还早呢,才多大?”
“说得也是。要议亲,关键还是要看人品和性格。孩子若年纪太小,一切都看不出来,还是等大一点的好。”
娶妻在贤,娶错了浑家,一辈子就毁了。不说别人,沈括那一家就是最好的反面教师。
“可惜玉昆你家没第二个女儿了。否则以玉昆你家的门风,我家的大哥肯定是要找玉昆你家的女儿。”
“寒门素户,哪来的门风?穿堂风倒有。”
“不是有二姐在管着?自然不用担心。”
王旁过来算是探听消息,坐了一阵便告辞离开。
待王旁离开,素心进来书房,问韩冈:“官人,可是要睡了?”
韩冈摇摇头,议亲的事可以先放一放,比较重要的还是最近在眼前的推举,“还要等一下。何矩差不多也该来了。”
……………………
“下个赛季的会首终于是定了,是博陵侯。”
何矩赶来韩府时已经两更天了,但一通禀,就立刻被引去了书房,韩冈还在那里等着他的消息。
韩冈亲手递过一盏茶去,“都选两天了,可是够辛苦的。”
顺丰行在京师的大掌柜千恩万谢的接过茶杯,陪着笑道:“还是国公的主意好,要不然就是二十天也决不出来。”
韩冈摇了摇头,这么称呼还太早了一点。他还没答应做齐国公,诏书依然在宫中和韩府之间往还。
在韩冈的本心中,一个莱国公就够了。但他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朝廷不厚加酬赏,情理上也说不过去。反正齐国公也罢,莱国公也罢,全都是虚的,做一做也无所谓。
韩冈抱着这样的态度,便和坚辞不就时有所区别,很容易区分开。明白了韩冈的想法,这一两天,称呼他国公的人就开始多了起来。不过再过几日,估计也就不会有人再这么称呼他了——论起尊贵,朝中无如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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