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北方的炮声,就像捅了蚂蜂窝。
连着七八声巨响从天际传来,如同雷暴。
井井有条,甚至显得过于平静的天门寨,在炮声后,陡然间沸腾了起来。
食堂里正在吃饭的官兵纷纷抬起头,还在外面排队的指挥,几百人的队伍中有了些骚动,队伍中的军官纷纷出列弹压。
王厚站在稍后的位置,跟他的随行人员说话中间,抬头看了看那边的人群。
秦琬从侧面看见王厚脸上的表情,脸色就微微一沉,“唉……都是沉不住气的混账,让太尉见笑了。”秦琬脸上带着尴尬的笑,瞥了那些士兵一眼,心中计较,回头往死里练。
寨中的军官这是都已经听到了炮声,先后狂奔而来。
秦琬见王厚和他随从还在说,走上前去。
跑得急了,军官们各个大喘气,问秦琬,“都……监,出了何事?”
秦琬没好气,“谁知道?”
军官们相互一看,一齐摇头。
“辽狗打起来了?”有人猜测。
“莫不是弄夜间演习?”又有人猜。
另一人冷笑,“夜战演习还开炮?!”
秦琬就任后,在天门寨中练过两次夜战,但枪炮都没敢用,怕出事。
以天门寨的训练水平,都没敢玩那么大,天雄城的辽军都没怎么演习过,谁会相信他们敢直接上夜间演习,还敢动用火炮。
几个人相互否定,谁都弄不明白,又向秦琬请示,“都监,怎么办?”
秦琬望着声音过来的方向,“晚饭照常吃,花三、乐文,你们已经吃过了,先上城去守着。炮垒那边注意支援,值班的人数不够搬火药炮弹。”
两名军官应诺,又是飞奔而去。
就在秦琬吩咐的时候,又是几下炮声传来,隐隐约约的,还夹杂着轻微的砰砰声。
连火.枪都动了,这是真打起来了。
秦琬点了自己的亲卫,“去跟卫弘说,最快速度,把飞船升起来。”
一名亲卫飞奔远去,秦琬又对另一人道,“去放警。号,所有请假离营者,即刻回营。”
“几级戒备?”亲卫问。
新的军事训练大纲中,数字化的程度很高。就连军事戒备,也分为一二三和日常四级。
秦琬学过了,背过了,但是还不习惯在日常上应用。幸好经过训练后的亲兵,知道该问上一句。
身旁脚步响,王厚跟身边人说完话,走了过来,“要提升警戒等级了?”
“请太尉示下。”秦琬躬身请示。
“你的兵,你的寨。”王厚没有越俎代庖的打算。
秦琬应声,回头道:“二级戒备。”
算是不过不失的一个决定。
来自城衙锅炉房的汽笛声响起,短促的接连响了一长两短的三声,隔了十几秒,又重复了一遍。前后五遍,方悠悠止歇。
还在家中的官兵们,纷纷从小楼中跑出来,满大街都是人,有一些连衣服都没穿戴好,边走便穿衣。
二级戒备下,内卫马队开始在城中巡防,除了归建的兵士,穿戴有异之人,全都被拦下查问。
安放在炮垒顶端的探照灯被点亮了,特制的灯罩将焦点处火炬火光,投射到巨大的凹面镜上,被凹面镜反射之后,笔直的照射出去。几道光柱划破夜空,开始在城外的市镇、田宅和野地里来回扫射。
城门开了又关,进来的是从外面听到警。号,赶回来的士兵,出门的有几个信使,带着秦琬的文书、手令和令箭,赶往安肃城和其他几座近处寨堡。
但更重要的是派出去的斥候。几队探马身着黑衣,骑着黑马从四门散出,分头去往各个重要地点查探。有去边境上的,也有要越过边境。王厚在旁边看着,听到秦琬派人越境打探,也没有阻止,默认了下来。
而最重要的,则是国境线上的车站。那里集中了编组站和装卸场,那里有着千匹以上的挽马,数百节车厢,以及上百万贯的物资。不过那里本就有一个指挥的铁路部队驻扎,车站建筑也是以寨堡的制式建造的,有枪有炮,食水不缺,守住一两天不成问题。秦琬也派人去联络了,让他们保持最高戒备,受到进攻或发现有人劫掠,立刻开火,天门寨会立刻赶去救援。
一切安排好,王厚、秦琬一同上了城楼。迎面北风来,远处那座用灯火镶出金边的黑影方向,传来的枪声如同炒豆一般,比之前更加清晰了许多。
王厚和秦琬在炮垒上一直在等着,时不时拿起千里镜,但在镜片中,连炮火和枪支的闪光口看不见。似乎辽人方面的枪炮发射,并不是发生在面向国境的这一边。
半个时辰过去了,所有指挥都结束了晚上的用餐。炮兵指挥全数就位,所有步骑指挥,全都回营进行战斗准备。包括原本被派上城守卫的那个指挥,也被调了下来,返回营地等候命令。而派出去的斥候探马,还没有人回来。
这时北门方向,有人来报,说有乡人想入寨躲避。
在城墙上的最高处,王厚和秦琬都看见了弃家出逃的百姓,有的打着灯,一条断断续续的光流,带着喧嚣的人声,一直延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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