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乔薇起了个大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了桐院,她到底年轻,底子好,不施粉黛,也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在乔薇眼中,荀兰是姬家最美的女人,可在旁人眼里,却未必如此。
荀兰美是美,却不够真实,像远山的云雾,亦如幽潭中倒映的明月,看得见,摸不着,捉摸不透。
乔薇才是那个灯火阑珊处,回眸一笑,明艳动人的人间绝色。
乔薇进了茶厅,姬尚青带儿子去练剑了,不在房中,荀兰坐在铺了貂皮的椅子上,端着一盅冰糖燕窝,一小勺一小勺地吃着。
丫鬟领了乔薇入内。
乔薇一眼看见了她屁股下的貂皮垫子,那是一整张貂皮,貂头、貂尾、貂爪都清晰可辨。
乔薇用虎皮,用鹿皮,熊皮,狼皮,却从不用貂皮,她不轻易猎貂,总觉得那是她家小白似的。
“夫人的皮子是新买的?”她问。
荀兰笑得温柔:“好看吗?”
乔薇笑:“好看。”
好看个毛!
荀兰把燕窝递给了一旁的周妈妈,拿帕子轻轻地擦了嘴,动作优雅到了极致,仿佛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书香气。
“今日似是比往常早些。”她语气温和地说。
乔薇也温和地答:“从即日起,要协理夫人掌家,儿媳不敢怠慢。”
周妈妈的眸光霎时冷了下来。
荀兰的表情没有丝毫异样,唇角挂着完美的笑容,不浓不淡:“瞧我这记性,倒是险些忘了,我昨儿夜里还记着给你分配点事情做,得亏你提了。”
乔薇笑得莞尔,不想给就直说,叨叨啥呀?
荀兰轻声吩咐:“周妈妈,去把账册拿来,我看看还有什么事情是这个月没有做的。”
“是。”周妈妈瞪了乔薇一眼,鼻孔朝天地去了,不多时,抱了一叠账册回来。
乔薇就注意到荀兰的账册整理得十分整齐,一个卷角都没有。
荀兰拿起一本账册,对乔薇道:“你坐吧。”
乔薇不客气地坐下,丫鬟奉了茶,乔薇哪里还敢喝她的茶?里头要是再有个五日欢、七日欢的,她还要不要愉快地蹦跶了?
荀兰静静地翻看着账册,似乎并不在意乔薇是否喝了茶:“这个月的事都做得差不多了,只有柳镇的一个庄子,还没把今年的佃租交上来,再两日,你便能出门了,你看,可愿意去柳镇收佃租?”
“柳镇在哪儿?”乔薇问。
周妈妈惊讶:“少夫人是京城人,居然没听说过柳镇?”
乔薇面不改色道:“我外祖家也有个柳镇呢,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哪一个?”
周妈妈心知乔薇的娘是滇都人,她没去过滇都,自然不知滇都有没有柳镇,就信了乔薇的话,答道:“京城附近的一个小镇,姬家恰巧有个庄子在那儿。”
乔薇挑了挑眉:“离犀牛镇远吗?”
周妈妈阴阳怪气道:“少夫人不是知道这儿的柳镇吗?”
乔薇淡淡一笑:“只听过,并没去过,我们乔家虽不算什么大户人家,但也是有自己的规矩的。”
荀兰说道:“犀牛镇是往南,柳镇是往北,方向不同的。”
那就是得走北城门,她还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犀牛镇以外、京城以外,都有些什么,她统统没见过,突然有些好奇,但最近还在“坐月子”,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了门,老夫人不会怪罪么?
“还没满月。”乔薇道。
荀兰柔声道:“就这三两日了,倒是无妨,我去与老夫人说一声。”
总觉得小后妈没这么好心!
乔薇将荀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荀兰静静地品着茶,优雅如画,仿佛不知乔薇在打量她,她也不着急,不催、不激,从容淡定。
半晌,乔薇收回了目光,眉梢一挑:“好啊,我去。”
“小姐啊,你真要去吗?”出了桐院,碧儿担忧地问乔薇。
乔薇道:“去啊,干嘛不去?”
碧儿噘嘴儿:“奴婢总觉得这会是趟苦差。”
“当然是苦差了。”她与小后妈水火不容的,小后妈是吃饱了撑着才会分配一件美差给她,但若因此知难而退,可不就称某些人的心吗?届时老夫人询问起来,也不过是一句“我是想让她帮着家里做点事来着,但一点小事她都不愿去”。
“知道是苦差夫人还去啊?”碧儿嘀咕。
乔薇拍拍她肩膀:“我去呢,可能会办不成;但我要是不去呢,就一定办不成。”
二人回了青莲居,发现姬冥修居然在。
乔薇微微惊讶:“今天这么早下朝?”
姬冥修道:“我回来拿点东西,要随太子前往都洲迎接南楚使臣。”
乔薇眉梢一挑:“居然劳烦一国太子与丞相亲自迎接,南楚的架子比匈奴还大啊。”
“关系比较亲近罢了。”姬冥修说道。
乔薇哦了一声:“要我帮你收拾?”
姬冥修没说话,定定地看向她。
乔薇一笑:“我知道了,这就收拾。”
搞了半天,就等她收个东西,那样子,还以为是她做错了什么事被他抓包了呢。
姬冥修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背影:“我这一去,可能几日才回,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乔薇叠衣裳的手一顿:“……保重?”
姬冥修的眸光暗了暗:“就没点别的?”
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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