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璃找了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着,一边饮者淡淡的菊花酒,一边含笑仿佛漫不经心的观赏着花卉,实则却一直注意着叶莹这边的情况。
卫蔺在叶璃身边,低声道:“东方幽自从嫁入黎王府之后,一直不擅应酬。刚开始的时候得罪了不少人,不过有墨景黎和东方蕙护着也没人敢对她如何。之后黎王府的许多事情依然有栖霞公主和贤昭太妃操办。这次栖霞公主死了,贤昭太妃听说也被气得卧病在床,所以才让荣妃支持大局的。”
叶璃挑了挑眉,远远的看着东方幽问道:“你们说她是不是变了不少?”
卓靖点头道:“却是变了不少。”从前的东方幽给人一种自以为是其实却什么都不懂的感觉,而现在的东方幽,即使坐在那里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干,却依然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只看周围那些女眷都纷纷避开她挤到叶莹身边去就知道了。其实叶莹更害怕,如果可以的话,只怕叶莹早就站起来跑了,一刻也不愿意跟东方幽相处。
“这才半年都不到,这女人也变得太多了。”卫蔺有些不可思议的道。不是说人不能改变,而是东方幽这种改变可以说得上是完全的两个极端了。到底得有多么的变态才能突然之间改变这么多。
叶璃也有些叹息,“情之一字……咱们这些外人怎么能说的清楚?”
“墨景黎来了……”卓靖低声道。
叶璃抬头,果然看到不远处墨景黎在一群侍卫的簇拥下浩浩荡荡而来。与墨景黎并肩而行的是一个穿着中原服饰但是身形模样却明显有些迥异与中原人的五十多岁的男子。虽然叶璃并没有真正见过赫连真,却也明白,和墨景黎走在一起的这个男人必然就是赫连真无疑。看两人脸上的神色,很显然结盟的事情就算还没谈定,应该也差不多了。
叶璃微微蹙眉,虽然墨修尧雄心勃勃的想要将三家联军一网打尽,但是叶璃看来还是有些冒险了。就在她来到江南的时候都还在考虑要不要设法破坏这次结盟。只是最后基于对墨修尧的信任还是按捺下了这份想法。
叶璃这边望着墨景黎等人,墨景黎那边自然也看到了叶璃三人。叶璃一身白衣虽然比站在她身后的卓靖和卫蔺矮了一些。但是那容貌气势却远非两人能比。如此翩翩公子,若是见过必然不会忘记,墨景黎看了一眼不由得皱了皱眉,问道:“那是什么人?”
墨景黎身边的侍卫也都是寻常侍卫,怎么会知道一个从未蒙面的青年公子的身份,其中一人低声告了声罪,反身离开去查叶璃的身份去了。
叶璃对自己的乔装颇有信心,见墨景黎盯着自己这边打量也不回避。大大方方的上前一步拱手笑道:“云州楚君唯见过摄政王。”
听到云州二字,墨景黎不由得皱了下眉。天下人提起云州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它物华天宝,富饶堪比江南。而是云州徐家,墨景黎虽然不知道楚君唯是谁,却还记得徐家大夫人的娘家是姓楚的,而且楚姓也是云州的大姓和望族,挑眉道:“原来是楚公子,不知徐家大公子与楚公子怎么称呼?”
叶璃含笑道:“王爷客气了。徐家大夫人的父亲与在下的祖父是堂兄弟。算起来,勉强也可称呼徐大公子一声表兄。”这关系,说起来似乎不远,但是算起来却也不近。徐家族人不多,但是楚家却是云州极为庞大的家族,家中主家旁支,正房偏方算起来,没有一千也有好几百。而且,徐家大夫人并没有嫡亲的兄弟姐妹,嫁入徐家以后与楚家的关系也不算密切,所以,楚君唯的这个身份要与徐家攀什么关系却也有些勉强了。
墨景黎点点头打量着叶璃,将原本那股淡淡的熟悉感跑到了脑后。徐大夫人家的亲戚,与徐清尘有几分想象自然是不足为奇了,“楚家世居云州,楚公子怎么想起来江南了?”
叶璃垂眸,笑容有些苦涩,淡淡道:“在下虽然是嫡子,却是旁支,而且如今云州……”摇了摇头,仿佛叹息,“在下留在云州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才想着来江南看看。也算是游历罢了。有劳王爷过问。”墨景黎打量了他好一会儿,也没有察觉什么不对,这才点头道:“既然如此,还望楚公子尽兴。楚家也是大楚名门,公子若是有意留在南京,为大楚尽一份心,过两天不妨到摄政王府来一趟,你我再谈?”
叶璃一怔,倒是没想到墨景黎居然会对她起了招揽之意。只是招揽的到底是楚君唯这个人还是他身后的楚家就值得商榷了。虽然无意入朝为官,但是叶璃依然做出受宠若惊的模样,拱手道:“多谢王爷,过些日子,在下一定登门拜访。”
还有赫连真在,墨景黎自然也不可能关注叶璃太久。点了点头便陪着赫连真往园中走去。倒是赫连真回头有些疑惑的望了叶璃三人一眼,笑问道:“那位楚公子看来十分不凡,没想到大楚除了徐家那位神仙公子,还有如此俊秀的人物。”
墨景黎无意多谈,淡淡笑道:“楚家那是大楚名门,历代惊才绝艳的人物也是出过不少的。泱泱大楚,怎么会只有徐家的公子出类拔萃?”
赫连真淡笑不语,回头又往后看了一眼。看到那俊美公子同样也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自己,不知怎么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再去看时,却见那楚公子已经带着两名侍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满是菊花的花园中,最中央是一出四面敞风的阁楼。二楼上,墨景黎与赫连真相对而坐。赫连真喝了一口菊花酒,不由得皱眉道:“你们中原的酒,香倒是香,却也太没有酒味儿了。”北戎人喜好烈酒,菊花酒这样的蜜酒自然是入不了他们的眼。
墨景黎也不在意,神色淡然的浅酌着美酒,笑道:“烈酒有烈酒的好处,这菊花酒却也有菊花酒的妙处。这酒却是需要细品的。”虽然双方对于结盟各自在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共识,但是在心底却依然对对方很有些不屑一顾的意思。北戎人看不上中原人的惺惺作态,中原人也同样看不上北戎人的蛮夷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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