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淡,眼神懒,像没睡饱似的:“我?”他想了想,“杀人犯的儿子。”
杜权啐了一口唾沫,目露挑衅,笑得极其嚣张:“你是杀人犯的儿子我他妈还是杀人犯他爸呢!”
他两个兄弟哈哈大笑。
戎黎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他就慢条斯理地把袖子卷起来,走下楼梯,路过货柜时,拿了把椅子。
杜权嘴角的狂笑僵住了:“你想干嘛啊?”
干嘛?
戎黎抬起椅子,走上前,狠狠抡向杜权的后背。
咣的一声,椅子腿断了,杜权趴下了。
戎黎眼皮都没动一下,扔了椅子,又踹了踹地上的人,问:“可以出去了吗?”
这一身狠劲儿,把人全镇住了。
真是头狮子,还是野生的。
杜权感觉五脏六腑都挪位了,半边身子是麻的,他一口气上不来,大张着嘴咳嗽,咳得眼冒金星:“扶、扶我起来!”
他两个兄弟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赶紧过去搀人。
杜权被一左一右架着,刚刚那一下打得太狠了,他脸色发青,眼白都翻出来了,恶狠狠地放话:“你给我等着!”
戎黎嗯了声,还点了下头:“要算账就去对面美福佳找我。”
杜权撂下一句“等着”,才咬着牙、踉踉跄跄地走人。
徐檀兮还傻愣愣地站着,傻愣愣地盯着戎黎。
戎黎扫了一眼地上的椅子,掏出张一百的,放柜子上:“够吗?”
她表情很呆:“啊?”
“椅子坏了,赔你的。”
她恍然回神,立刻把目光收好:“不用赔。”
戎黎没管,放下钱就走。
她叫住他:“先生。”
戎黎很条件反射地回了头。
她说:“谢谢。”
她走过去,朝他伸出手,手里有一颗软糖。
戎黎觉得这姑娘有点奇怪,不怕吗?竟还敢朝他伸手。
他其实不太喜欢当着人的面动粗,因为会很麻烦,而他很不喜欢麻烦,但要真动了手,一般也收不住。
可刚刚他动手了,还收住了。
戎黎拧了下眉头:“我不喜欢吃甜。”
说完,他拿走了她手里的软糖。
徐檀兮看着空荡荡的手心,低眉笑了。她又知道了一件关于戎黎的事:他脾气不好,他喜欢动手,他对很多人不友好,他对这个世界有敌意,可在他冷硬的拳头下有一块柔软的地方,那个地方,用作偏袒,那个地方,正握着她给的糖。
开业的第一天,店内所有的东西都是半价,不过生意依旧不好,一整天下来,徐檀兮只接待了八位客人,东西没卖出去多少,蛋糕她送出去了八块。
第九位客人是傍晚才来的,这次徐檀兮没有送小蛋糕,而是送了一小盒巧克力。二楼纹身店的生意更惨淡,只来了一位客人。
已经六点半了,屋外的天色渐渐昏黄,徐檀兮把没有绣完的刺绣放进收银柜下面的抽屉里,外头起了风,不知道是否有雨。
她留了灯,留了一把伞,留了一块小蛋糕。
李银娥家只有一个厨房,丈夫和儿子都不在家,徐檀兮平时与她一起用餐,很少会自己下厨。今天是例外,她绕了一段路去市场,买了一些时蔬和海鲜。
镇里只有一个市场,在另外一条街上,那条街的街尾就是幼儿园。
戎关关老远就看见了她,挥着他的胖手:“徐姐姐。”
他扒着铁门,可劲儿把脑袋往外钻。
徐檀兮走过去,用手拖住他的脑袋,防着他被金属扎到:“下学了吗?”
戎关关憨憨地笑:“嗯!”
“头别往外钻了,会卡住。”
“哦。”
戎关关把头拿进去了。
天色已经很晚了,幼儿园里只剩他一个小朋友没被接走,徐檀兮有些不忍心,犹豫了会儿,还是打了戎黎的电话。
“喂。”
她说:“是我。”
她还未来得及道出姓名,戎黎就说:“我知道。”
她手里提着刺绣的帆布袋,因为心情好,轻轻晃荡着,黄昏温柔,可温柔不过她的眉眼:“我路过幼儿园这边,只剩关关没有走,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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