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上一片狼藉,草屑、泥土夹着血肉,深深渗透到土地下面,将这块草地沼泽似的染得黑红。
马毙之刑的残酷,喀尔喀三部俘人只在旁看得魂不附体,他们个个跪在地上,拼命呼嚎饶命,从台吉到小兵无不如此,在这一刻,他们是平等的,形象是相同的。
俄木布在台上看得解恨同时,一样的面色苍白,身旁几个喇嘛,只是喃喃念佛。
在王斗目光看来时,喀尔喀土谢图部那协理台吉哀嚎着,他拼命挣扎向前,对着王斗用力叩头:“请上国侯爷饶命,奴才一定回去禀报汗王,令我土谢图部弃暗投明,生生世世效忠大将军,效忠大明。”
他拼命的哭喊,车臣部,札萨克图部几个塔布囊、管旗章京等头人不甘示弱,同样膝行而进,号啕大哭。
他们只希望王斗饶了自己性命,越到他们这种身份地位,享受荣华富贵,子女财帛惯了,越是不想死,奴颜婢膝算什么,能保住一条性命才是最重要。
他们挣扎哭求,反倒一些中低层军官士兵沉默不语,看向这些头人时,他们眼中也满是失望。
旁边看押的新附营蒙古兵们,脸上一样布满不屑之色,在他们看来,小兵哭求饶命不要紧,部落头人应该宁死不屈才是,事实却让他们大跌眼镜。
很多人心中涌起异样的感觉,似乎这些头人并不象他们宣扬的神明转世。高高在上嘛。
王斗心中冷哼一声,这些草原胡儿就是记打不记吃。明太祖,明成祖,蓝玉等人征讨塞北时,各部也是争先恐后的归附,到了明末,朝廷温和安抚,大把的粮食银钱撒出去,换来却是争先恐后的背叛。
终于。他开口了,说道:“事实上,本侯此次征讨漠南,惩罚了古禄格等十恶不赦之罪后,对漠北并没有野心,毕竟阴山之北,尽是荒漠戈壁。汉民不得耕种,取来何用?不但如此,本侯还希望与漠北各部交好,毕竟汉蒙各有所长,互有所短,未必不能互通有无。和平共处。太祖高皇帝曾有言,华夷无间,姓氏虽异,抚字如一,本侯也是这个态度。汉蒙一家嘛。”
尤如大热天洗了个冷水澡,三伏天吃了根冰棍。土谢图部协理台吉等人先是一愣,随后大喜,明国永宁侯的意思,不但要放过他们,还要以后与各部相互贸易?这是各人梦寐以求的事啊。
王斗的话也让他们深信不疑,确实,历朝汉军很少有直接越过漠南的,就算有,也只是名义上的统治,不就是称臣纳贡,每年贡奉一些马匹羊牛么,这有什么?早前,他们不一样向清国称臣,眼下只是换个对象而以,对谁称臣不一样?
不过他们还没说话,王斗又道:“但是……”
他眼中露出森寒的神情,说道:“奈何尔等助桀为虐,有过不惩,王某何以立足天下之间?天下间,又岂有这么便宜的事?所以你们中一些人,必须死!作为助桀为虐的代价!”
他目光在土谢图部协理台吉等人身上缓缓扫过,说道:“当然,我这人很公平,你们中虽有一些人要死,但许可你们自己商量,选举一下,令哪些人出来作为被惩对象,原则是三丁抽一。”
说完,他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虎皮大椅上。
下方喀尔喀三部俘人,有的懂汉语,有的不懂,曾就义作为新附营主将,自然熟通蒙语,他就作为通事,将王斗的话一一翻译。
下方喀尔喀各人面面相觑,王斗的话,让他们一颗心如吊了十五个水桶般七上八下,一会升上云端,一会又跌到地底,有选择的话,自己当然不想死,只是让谁出来死?
他们相互看着,无数的眼神交流,似乎不约而同的,土谢图部协理台吉等往旁边退去,留下了中间约有三部数百人,这些人中,或是各部顽固不化之辈,或是作战悍勇,平日获得不少赏赐,遭人嫉妒之人。
这些人平日在各部呼风唤雨,此时却沦为弱势群体,被选举出来送死。
出乎靖边军各人意料之外的,土谢图部协理台吉等很多头人,却没有被选举上,显然的,三部之人也明白回去后必须依靠这些头人过日,有今天这个遭遇后,自己成为心腹指日可待。
中间那些人中,还有一个土谢图部的管旗章京在,他看看那协理台吉,三部各头人,又看看身旁人等,愣了半响,仰天惨笑:“想不到我兀良合为部落征战半生,今日却落得如此下场,更被自己同族出卖,恨啊,恨!”
他猛地向台上冲去,但人被绑着,行动不灵活,很快被身旁几个新附营蒙古兵揪住,然后劈头盖脸的用鞭子毒打,他大声惨叫,对着王斗只是大骂:“汉狗,你夺我土地,占我蒙人家园,成吉思汗在天有灵,必发铁骑以杀之!”
被选举出来的那几百个喀尔喀三部俘人自知不能幸免,也是心一横,个个破口大骂,对王斗夺取漠南土地,还要灭杀他们恨之入骨。
王斗微笑听着,心想还是汉语博大精深,几百个喀尔喀蒙人骂了半天,却骂不出什么花样,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
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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