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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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聿尊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听到陌笙箫嘴里发出悲戚地哽咽声。

  他手掌轻拍笙箫的肩膀,他想以此告诉她,没事,都过去了。

  “那个叫郭胜的人,还在吗?”

  “我二十岁那年,在我父母忌日的那天,我把他杀了!”

  笙箫圈紧聿尊的腰,这种恨,连她听闻过后都想杀人,更别说是聿尊了,陌笙箫全身战栗,那样肮脏罪恶的地方,应该彻底的消失。

  她想到奔奔这会可能也在受着和聿尊小时候一样的苦,陌笙箫心急如焚,她左手掌心贴向聿尊胸口,可再多的话到了嘴边,笙箫发现,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样的日子,他是踩着刀尖一步步挺过来的。

  陌笙箫宛如刀割地闭起眼睛,她心里被一种无以名状的悲凉及愤怒给填塞满,她想咒骂出声,甚至她后悔那时候为什么会和殷流钦多说一句话,他们那样的人,只配下地狱。

  聿尊听着耳边传来急促的呼吸声,他手臂揽过笙箫的腰,在她前额逐一细吻。

  “睡吧。”

  “我不睡。”陌笙箫困倦无力,眼睛肿成核桃那般,她只要不阖眼,时间是不是能够静止?

  聿尊目露疼惜,她心里想什么,他一眼就能看穿。

  他掀开被单,拿起一旁的睡衣。

  “你去哪?”

  “我去喝口水。”

  陌笙箫闻言,这才松手。

  聿尊并未开灯,在漆黑的卧室内却能游刃有余地行走,他拿出个玻璃杯,倒满一杯温水。他手掌探向旁边的酒柜,拈起一粒白色药丸放入杯中。

  陌笙箫撑起身,她打开旁边的床头灯。

  聿尊回到她跟前,他把手里的杯子递过去,“喝杯水,不然嗓子会不舒服。”

  笙箫不疑有他,正好嗓子疼的钻心,她接过手,一饮而尽。

  男人讳莫如深的眸子直盯着陌笙箫苍白的脸,他将杯子放在旁边,上半身枕向身后。

  陌笙箫就势将脑袋枕着聿尊的小腹,“你把我一起带去吧,我什么都不怕。”

  男人修长有力的指尖在笙箫发丝内轻梳,“把你带着做什么?又不是去旅游。”

  “要我在家等,我会更难受。”

  聿尊幽暗的眸子落向远处,“我的手受了伤,要不然的话,我真想和你弹完一首曲子再走……”他薄唇紧抿,后半句话咽回喉内,他想说,如果可以的话,笙箫……

  你要想办法找到自己的右手,而他,可能再也当不了她的另一只手。

  怀里的女子没了动静。

  聿尊感受着掌心内的寸寸丝滑,他贪恋此时的安详,不忍就这么松开手。

  陌笙箫睡得很沉。

  聿尊小心翼翼地侧开身子,他手掌轻柔地托住笙箫的脑袋,让她舒服地睡在枕头上。

  离别时的苦涩,一个人承受,总比两个人来的好。

  阳光倾洒进偌大的卧室。

  大床中央缩着一抹瘦削的身影。床周围的地板上铺着凌乱的睡衣和欢爱过后的痕迹。

  陌笙箫睡得很沉,她眉头始终紧蹙,黑白相间的被单裹住她肩部以下,一头墨发枕在身下,面色透明如纸,横出被面的右手腕部,两道伤口狰狞交错。

  何姨小心翼翼来到门口,她轻敲几声,“笙箫,你醒了吗?”

  屋内静谧无声,何姨只得回到楼下。

  临近中午,陌笙箫才有苏醒的意思。

  她抬起手臂,五指放在眼前,丝丝缕缕的金黄色透过指缝刺入她眼中,陌笙箫难受地轻呼出声,两只眼睛疼的好比被活生生刺瞎一般。

  她双目红肿,只能睁开一条细微的缝。

  笙箫睡在原来的地方没动弹,她手掌抚向旁边。

  是空的。

  陌笙箫摊开的左手手掌逐渐握拢,紧捏成拳。聿尊走了。

  成串的眼泪砸落在枕头上,笙箫屈起膝盖,贝齿咬向自己的手背。她只记得,昨晚聿尊给他倒了杯水,她喝过之后觉得很困,这么多个夜晚以来,昨天是睡得最好的。

  她知道聿尊走之前是抱着死的决心去的,要不然,也不会事事交代清楚。

  听了他的回忆,陌笙箫多希望那只是个故事,里面的剧情从来不曾发生过,更不会发生在聿尊身上。

  笙箫手掌再度抚向旁边,男人睡过的地方留着几丝未抚平的褶皱,她一道道滑过,眼见那些痕迹在她掌心内恢复成原貌。

  陌笙箫一流眼泪,眼睛就生疼,她急忙擦拭,不想哭瞎了眼睛,等奔奔和聿尊回来的时候,她会看不清他们的脸。

  笙箫起身走向衣橱,她一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挂在衣架上的三件亲子装。

  陌笙箫伸出手轻抚,她攥紧最大号的那件衣角,慢慢握起粉拳。松开的时候,有指印造成的褶皱。

  笙箫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她忙拿起衣服走向落地窗,她取来熨斗,全神贯注地熨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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