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真好!太他妈的好了!”路导一边叫好一边疯狂鼓掌,像一台人型的噪音制造机,吵得人耳膜嗡嗡发颤。
事实证明,在极致的喜悦面前,艺术修养和人文造诣都没什么意义,无论什么人都会化身只会上蹿下跳的猴子。
但书房中的两人却在原处久久沉默,不只是杭杨,这次连杭修途都似有被影响。
两个助理穿过人群,走到两人身边,小心翼翼拍了拍:“老师、老师?这边已经结束了。”
杭杨一句话没说,侧过头看向陈絮,轻轻点了点。
杭修途一手在太阳穴上揉了揉,再抬头时,眼中已经重归风平浪静:“抱歉,我们走。”
对于杭杨而言,将近四个月的拍摄周期已经所剩无几,剩下的戏份寥寥,还有些要补拍或者重拍的部分——于他而言,《执华盖》的拍摄已经快结束了。
当晚,杭杨刚冲洗完,正准备睡觉,房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是我,”杭修途的声音响起,“睡了吗?”
杭杨并没有迅速回答,他纤白的手轻轻拂过门框,微微有些发颤,停了数秒,才小声说:“没有。”
这似乎是杭修途第一次进杭杨的房间,酒店内户型相仿、装修也相似,又日日有人打扫,看不出什么风格和烟火气。
“哥有什么事跟我讲吗?”杭杨轻声问。
杭修途稍顿了一下才开口:“你、按拍摄日程算,下周六就可以回家了。”
杭杨点点头:“嗯。”
“到时候我会提前联系黎叔来接你回去。”
“嗯。”
“……”
“哥,还有什么事吗?”
杭修途千思万绪扭在心里,一时无言:“……”
一段沉默后,或许只有数秒、又或许有数分钟那么漫长,杭杨轻轻牵住了杭修途的袖子:“哥。”
他手越攥越紧:“哥,我、我今天可能心态不是很好,总觉得慌,你能、你能……”
“睡吧,”杭修途把杭杨的手从袖子上“摘”下来,放进手心握住,“我陪你。”
今晚月色很好,一片清辉透过不厚的窗帘照进来,正是适宜相思的日子。
杭修途握住杭杨的手,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坐在床边。
“哥。”杭杨出声,他声音清甜。大概是他常笑的缘故,往常只觉得甜,今天在黑暗中听,突然觉得“清冽”或许更多些。
“他们说你下周就南下拍戏了,取景地都是些草原沙漠之类的地方,当心些,记得跟爸妈打电话,他们其实很想你。”
“好,”杭修途手心无端渗出点细汗,他拍拍杭杨的头,“怎么突然跟小大人一样,还来教训我了。”
杭杨没有说话,他松开杭修途的手,翻过身,不一会儿就没了动静,像是熟睡了。
今天的月光刚刚好,足以朦胧看见人的轮廓,但又能将沾着泪水的秘密悄无声息藏进黑暗中,用无言悄然粉饰最后的太平。
乱七八糟的杂念在杭修途心里纠缠:
[不会的,哪有因为梦疑神疑鬼的]
[有的事只是巧合而已]
[这又不是电视剧,怎么可能有这么戏剧化的现实]
……
但又似乎有个念头一直存在:
[试试吧,用事实证明你荒诞的想法是错的]
他微微颤抖的指尖轻轻按在杭杨的枕头上,拢起几根碎发,但与此同时,杭杨像有察觉似的,突然翻过身,按住了哥哥的手。
杭修途心里一惊,但面上仍风平浪静:“还没睡吗?”
“哥,”杭杨突然小声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杭修途指尖一顿,一片漆黑中看不清神情,只能听见声音——像无风的海面:“大过年的说什么呢?”
房间再次陷入长久的安静,杭杨轻轻松开杭修途的手,又转过身,把自己往被窝深处埋了埋,再没有出声。
杭修途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坐了很久,久到时间的概念几近模糊,才慢慢起了身。
杭杨等到房门发出关闭的“啪嗒”声,小小的身体才慢慢颤抖起来,幅度越来越大,最后才极压抑地发出不成调的哽咽,他手脚冰凉,从来没有觉得冬季的哪天像今天这么冷过。
“哥,等樱花开的时候,咱们回家看看吧。”
“嗯。”
——这明明只是两天前的对话。
今天大年初六,是万家团聚的最后一天,稍后天光破晓,晨风吹过千家万户,人们会整理好行装骂骂咧咧回归岗位,但他们还有来年可以期待。
但对自己而言,不一定有樱花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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