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又叮嘱了乔斯年几句,这才出去。
也许是输液的缘故,乔斯年的手很冷,冰凉冰凉,他看着叶佳期时,眉眼没有了平日里的犀利,而多了苍白。
“我想睡会。”他道,“能帮我看着输液瓶吗?”
明知道是他的借口,叶佳期在看到他疲惫的眼神时,竟没有反驳。
乔斯年当她是默认了,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下,盖好被子。
他是真得想睡会了。
连日来的疲惫和心上的创伤几乎要压垮他,精神和身体都得不到丝毫的慰藉,那种沉痛,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同时,他把这归结为四个字,自作自受。
叶佳期站在床边,低头看着睡下的乔斯年。
看了这么多年的人,再熟悉不过。
踌躇良久,她在沙发上坐下,什么事都没做,就只看着他。
没多久,乔斯年像是就睡着了,睡着了的他不怎么老实,手不停地动,大概是冷了,一直想要塞进被子里。
叶佳期皱眉,只好一次次站起来按住他输液的手,没让他乱动。
这一动,可是要出血的。
不过,乔斯年的手是真凉。
叶佳期找了条毛毯,折叠起来,垫在他的手下,包住他的手。
迷迷糊糊中,乔斯年似乎睁开眼睛,看了看她。
她警告地也看了他一眼:“别乱动。”
“嗯……”他又闭上眼。
一瓶水需要两个小时才能吊完,叶佳期饿着肚子守了他两个小时,好几次她都想狠狠心离开,但最终又坐了下来。
叶佳期托着头,微微闭眼。
她想起她十三四岁的时候,有一次发高烧进了医院,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浑身滚烫,几乎没有一点意识。那时,乔斯年就一直握着她的手,让她不要害怕。
他那时也仅仅是刚成年,但有着和年纪不相称的成熟和稳重。
她发了几天高烧,他就守了她几天。
她醒来的时候害怕地直往他身上扑:“我以为见不到你了。”
他嫌弃地推开她:“发个高烧而已。”
“会傻掉的。”
“反正你也不聪明。”
从前的回忆忽然跳了出来,叶佳期的眼睛涩涩的,她和他……真得认识很多很多年了。
叶佳期揉了揉眼睛,抬头看着输液瓶。
瓶子里的水一点一点往下滴,很慢,也很静。
病房里悄然无声,叶佳期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安稳平静。
叶佳期看向乔斯年,他睡得很熟,是真得睡着了。
床上的乔斯年早已不是当年少年时的模样,少年时的他清俊斯文,尽管很冷,但眼神是暖的。
她就这样一直看着他,直到输液瓶里的水全部都吊完。
她小心翼翼掀开毯子,按住针头,轻轻一拔,没有惊醒他。
夜已深。
窗外的树叶在月色下摇曳生姿,交织出各种各样的图景,变幻出无限的风情。
叶佳期没有走,大概是累了,靠在床边就睡着了。
长途跋涉,她累得都忘了自己很饿这回事。
她靠在柔软的被子上,呼吸均匀,睡颜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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