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医生和保镖寸步不离,他们一刻都不敢离开,生怕许深再做出过激的冲动。
但好在,范医生看到许深的情绪渐渐平稳。
许深一个人开车去了海滩,离所有人远远的,坐在岩石上,点了一支烟。
眼睛看向远处深蓝色的海域,这片海域看不到尽头,他的眸子里也染上蓝色,仿佛和海水融为一体。
抽着烟,烟雾缭绕,久久不灭。
许深的保镖离得很远,不敢轻易打扰他,但又不敢走。
天地之间万物都成了许深的背景板,这里没有人来,海岸线绵绵不绝,偌大的空地上只有许深一个人。
夏天的太阳很毒辣,又接近正午,许深的衬衫上很快印出汗渍,他浑然不觉,只眯起眼睛看向远处的海洋。
刚刚落地纽约,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跟黎晚天天见一面,等待着他的就是生离死别。
世上还有比这些更沉痛的吗?
许深的心如被一只手揪着,狠狠攥紧,又被这只手用刀子一块一块剜开,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好几次,许深崩溃地差点放声痛哭。
最后,他没有哭出声,只有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
晶莹的泪水在阳光下泛着点点水光,从未哭过的许深在今天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崩溃,山崩地裂,碧落黄泉。
腥甜的海风吹起他的头发,热辣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他没有丝毫的感觉,就好像全身都已经麻木,只一根一根抽着烟。
打火机不停地发出“咔哒”声响。
他的晚晚,他的天天……他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许深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无法接受。
好几次他甚至想,这是不是他在飞机上做的一个噩梦,梦醒了,黎晚和天天就回来了。
即使她不待见他,跟他争吵,他也甘之如饴。
许深再一次哭了。
远处的保镖都不忍再看,别过头。
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的许深,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完全暴`露,脆弱得像个孩子。
海水的气息混合着烟草的味道,阳光下的海面波光粼粼,偶尔有白鸥飞过,唱着一首首离歌。海水拍打岩石,发出“哗哗”声响,声音很大,几乎成了这片区域唯一的声音。
所有保镖都屏气凝神地站在远处,站成一排,垂手而立。
他们跟着许深来纽约,也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最悲痛的肯定还是许先生。
许深抽完一整包烟。
还想抽,终于哑着嗓子大喊一声:“拿一包烟来!”
保镖虽然知道这不是办法,但谁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把烟递上,许深立刻撕开纸膜,抽出一支烟。
只有在强烈的尼古丁能缓解他的沉痛,能麻痹他的神经……
他的人生还剩什么呢?
他爱的女人,他唯一的儿子都不再了。
他们……永远离开了他。
世间至痛,莫过于此。
……
在纽约的日子,许深谁也没见,把自己闷在房间里闷了多日。
黎晚和天天的骨灰就在庄园的儿童房里。
那儿童房,曾经是天天最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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