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辛呓语地说道,眼睛仍旧闭拢着,似乎还沉浸在梦境里,倚靠着谢灵均睡得正香。清柔的笑容拂过嘴角,谢灵均伸出空闲的手摸了摸谛辛柔顺的头发,随后目光转移到夜空,眉心浮现出凤凰图腾的紫色纹路。
视野立即变得广阔,两百里的范围内尽在掌控之中,透过摇晃的怪木树枝,谢灵均果然发现森林中多了数十只三足乌,漆黑的毛羽和夜色融为一体。可能觉察到森林中不同寻常的动静,它们全都朝着这里振翅飞来。如果三足乌是为眼线,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杀或不杀都会暴露自己存在的信息。
喀嚓喀嚓,树林中的枝叶突然断裂,细长的小枝散发着暗金色的魔力,或逆风或顺风而行。只听得噗呲几声,细小的树枝宛如锋利匕首,狠狠地扎在了三足乌的要害位置。顿时黑色的鸟体被鲜血浸染,在往下掉落的过程中即化成磷光消散。
谢灵均倾向于杀之,有人胆敢冒犯他的威严,自当给予惩罚。
森林中枝条摇晃的幅度逐渐变小,聚集的戾气也有慢慢扩散的迹象。谢灵均收回“凤羽焚天”的招式,目光飘向方不语。对方修行告一段落,正深感兴味地打量着被妖魔奉为“魔尊”的少年,年龄比萧宇凡略小一岁,不过也背负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命运。
不提防彼此对上视线,方不语微感惊讶,随后淡淡地笑开:“不要太辛苦,自然为好。”
谢灵均微微颔首,眼眸潋滟着浅笑,放松地倚靠着树木,静静仰望天际。方不语也透过隐身结界,仰望着逐渐平静的树林,昏暗的夜幕开始渗入微弱的曙光,新的一天来临了。
小天狗在迷糊中睁开眼睛,打着哈欠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抬眸望着谢灵均清秀的侧颜:“灵均,你又一夜没睡吗?”
未等谢灵均接话,萧宇凡白了他一眼:“还不是小家伙你嘟囔着‘三足乌’之类的,灵均只好警戒它们靠近,整夜都没休息。”
小天狗不禁满心愧疚:“灵均,是因为我吗?”
“不是。”谢灵均轻轻起身,环顾着众人说道:“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目连国的仪仗队正朝这里赶来,距此现有两百里。”
其他人只是感觉惊讶,谛辛登时慌乱不已:“怎么办?我们要逃吗?”
萧宇凡听出了话里的重点:“仪仗队?不是军队?”
“嗯,不是。”谢灵均话音微带强调。
萧宇凡现出可惜的表情,鼓起的干劲消下去大半:“切,我还以为能打一架呢。话说他们派出仪仗队干嘛?迎接我们?灵均和谛辛的身份摆在那,或许真有可能……但总觉着藏有阴谋。”
“直觉不错。”谢灵均眉心凤纹浮现,双瞳漾着清浅的笑意:“三足乌的主人来了。”
敏锐的目光透过森林的重重树木,凝神注视着礼仪队中貌不起眼的士兵。他肩头落着一只三足乌,士兵嘴唇微微翕动,那只三足乌便嘎嘎叫着冲上天际,转眼间消失在云层中。
萧宇凡听罢,重燃兴奋的战意:“就在仪仗队中吗?这真是送上门来的猎物,晚会别忘记交给我。”
“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天火蛟唯恐天下不乱地狡黠笑道,不过依旧维持着慵懒的姿态,双臂环抱在胸前:“只是现在还不能揭出他的身份吧,别人否认你也无可奈何。”
玉墨微微颔首:“先不要打草惊蛇,我们毕竟还不清楚他的目的。若单纯探察灵均和谛辛还则罢了。若他们也想染指三仙珠碎片,我们不得不做出防范。”
“明白。”萧宇凡他们齐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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戾气烟云在身边流逝,仪仗队拱卫着“魔尊”的御车在空中飞行,直到王城附近才缓缓降落。城门楼飘舞着各色旗帜,官道上挤满了想瞻仰魔尊的群众,神祗的威压渐渐逼近,很多人不自觉地跪伏于地,远远望去宛如起伏的波涛。
萧宇凡见状不由得失笑:“阵仗蛮隆重的嘛,借‘魔尊’的光,我也接受了一下小狗们的顶礼膜拜,滋味还不错。”
“萧宇凡!”谛辛狠狠地瞪着他:“嘴巴放尊重点!”
随后面前掌风一闪,萧宇凡便没有了踪影,不用说也是谢灵均出的手。身体在空中倒飞出数丈之远,受力着地才没有摔得太难看。萧宇凡一个鲤鱼打挺从地面爬起,站在仪仗队的夹道中央,冲着谢灵均大声喊道:“有你这样对待师父的吗?当上魔尊就得意忘形了是吧。”
谢灵均淡然自若地瞥去目光,左手微微抬起,数道掌风祭出,迅如闪电地轰击萧宇凡。萧宇凡左躲右闪,突然眼前空间诡异地扭曲着,刚刚意识到不妙,胸脯就受到猛烈地冲击。有股无名的力量推动着身体倒退,却没有带来任何的疼痛。
不过在天火蛟和玉墨这类高手的眼中,有只虚幻的手掌穿过萧宇凡的身体,毫无征兆地拍向他背后的一位士兵,快得简直像是错觉。那位就是灵均所言的法师吗?乍眼看去很普通的样子。只听得啪嚓一声,萧宇凡砸落在背后的士兵身上,两人都摔得七荤八素。
两次被难堪地击倒,萧宇凡恼羞成怒地爬起来骂道:“臭面瘫你发疯啦!还有一点尊师重道的修养没!”
谢灵均没有理会他,目光透过萧宇凡,深感兴味地打量那位士兵,目连国的法师。对方踉踉跄跄地站起,嘴角挂着鲜血,露出自认倒霉的神色。演技不错嘛,谢灵均玩味地抿起笑意。刚才噬魂幻影掌伸出的瞬息间,谢灵均清楚地看到目标士兵微微地回头,却什么都没有做,任由掌风拍个正着。
“臭面瘫,和你说话呢!”萧宇凡气急败坏地拔出沉虹刀:“好吧,我今天就教训教训不孝的徒弟!”
沉虹刀卷起飓风,萧宇凡刚要发动,却见周围的仪仗队士兵不约而同地拔出利刃,剑尖全都对准自己,他呵呵地不屑笑了:“干啥,保护魔尊?也要认清自己有几斤几两,小心我打断你们的狗腿。”
话音未落,双方同时动手,飓风和凛然的剑阵相撞,搅动的气团陡然猛烈增长,视野内登时飞沙走石。仪仗队士兵没来得及对应,一个个全被掀翻,朝后砸到围观的群众中间。
“呜哇哇哇哇哇!”
官民们乱成一团,庄严隆重的事情被萧宇凡生生给搅黄。这还不算什么,拉着魔尊御车的六匹马受到惊扰,扬起前蹄嘶鸣,刚落地就朝着前面横冲直撞。萧宇凡在惊呼中错身闪开,围观的群众也都吓得四散奔逃,扑打扑打扇动着背后的翅膀,漂浮于空中宛如大鸟。
见了这诡异的场景,玉墨和方不语哭笑不得,天火蛟照例深感有趣地笑了笑。谛辛则一反常态没有跟着嬉闹,释放出魔力,努力地抑制住六匹马的疯狂,萧宇凡制造的难堪莫名地令他感觉恼火——纵然遭到王室的驱逐,谛辛潜意识里仍保持着王室的思维,萧宇凡这么冒犯目连国的权威,也难怪他会生气。
御车渐渐地降下速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时他们都感觉背后的温度异常高升。谛辛随着众人回眸望去,就见萧宇凡凶猛地召唤出九天离火,反击围攻他的天狗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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