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像一块被灰尘遮蔽的幕布,没有一丝光亮,浓重的阴云压在卧虎关,这让柴拓的心头也起了阴霾,涌出几分不安。
得旨意,他率领天威军到此接迎西域大军。
柴拓对此自然反对,可架不住圣意强烈,陛下已将西域大军视为挽救梁国的最后一棵稻草。
临行前,陛下将他召至汴京,并未强硬下命令,而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般言辞并不夸张,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柴拓理解陛下的难处,作为造反夺位的皇帝,他的压力太大了,日渐兴盛的大宁和强势的元武帝像是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不能让梁国在他手里破灭,这个罪责他担负不起。
这般吐露心声,让梁国口都张不开,在得到朱桢的保证后,他率领着天威军来了!
大宛国国王派出主使来梁国,并保证西域大军只是借道,不会作乱,联军以大宛国为首,联军统帅为大宛国二王子阿迪尔。
这位王子还来过梁国,学习中土文化,朱桢还认识他。
这也是朱桢放心的原因,只要是以大宛国为首,联军便可控。
柴拓被说服了,他领兵前来,可心中不安却越来越重。
那是三十万西域大军啊,而天威军只有三万!
如此大的差距,真有什么事,他们可能什么都做不了。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
柴拓深吸了口气,下了命令。
“大帅是何意?”
这时一道带着质问语气的尖声响起,说话的是一袭宫廷服饰,眼睛狭长,肤白无须的太监。
绣花金线勾勒出精致的花纹,显出他高贵的身份。
这个太监名为张礼,原本他只是个在宫中受尽欺辱的小太监。
朱桢被贬至皇陵,朱温想着身边总该有个侍奉的人,那时朱镇被立为太子,如日中天,相较而言,朱桢只是个落魄皇子,太监也没人愿意跟他。
张礼去了。
他想着在宫中整日受欺辱,还不如去皇陵清静些,他也尽心尽力的侍奉朱桢。
却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
如日中天的太子朱镇成了大梁最短命的皇帝,而被贬入皇陵守墓的落魄皇子却成了大梁新皇!
朱桢念及张礼在皇陵侍奉,或者说在张礼身上找到些共鸣,在做了皇帝后,张礼地位水涨船高,成了宫廷太监副总管,仅在尤公公之下。
实际上,他比尤公公更有权势,朱桢对他也最信任。
此次跟着柴拓前来,便是行监督之责。
张礼昂着头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口吻质质问道:“柴帅你难道不知陛下旨意,要礼待西域联军,不得生出间隙,更不得令其不快,你下令让全军戒备,刀兵出鞘,你是要把盟军当成敌军,还是把陛下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还不快收了刀兵,触怒了西域盟军,你担得起吗?”
如公鸭般的嗓子抨击起了柴拓。
他本来就是微末般的人,曾受尽欺辱,而今得势,便成了小人得志,哪怕柴拓是天兴军统帅也不被他放在眼里。
张礼的眼里只有陛下,只要把陛下侍奉好了,就有无尽权势,其他人根本不放在眼里。
此次前来监督,可不止是为了皇帝,也是为了他自己。
日久在朱桢身边听得最多的就是元武帝如何如何厉害,梁国若被大宁吞并,他的权势地位也没了,接迎西域联军是为了他自己。
柴拓恨不得一脚将这个无鸡之人踹死,可他不能这么做,只是平静道:“这是有备无患!”
“扰乱了西域大军入梁,你就是梁国的罪人!”
张礼怒声道:“还不下令收起刀兵,难道要等着咱家回去狠狠地参你一本吗?”
柴拓直接无视了他的话,看着眼前的卧虎关大开的关门,心里越来越不踏实。
“张公公,我想先封关,待西域联军过来,见面之后,再……”
“封关?”
“你疯了吗?”
张礼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当即便尖叫道:“盟军就要过关,而你却要封关,你到底是何意?”
“你……你敢违抗圣命,莫非你要造反不成?”
柴拓强忍住一脚踹死他的冲动,紧盯着卧虎关。
这是一座雄关,处于两山之间,易守难攻,只要西域联军未到关前就有办法,而现在关门大开,守关将士皆已撤开守卫。
卧虎关就像是汴京城万花阁的女人,就差在脑门上写下四个字……请君入瓮。
“不行!”
“不见西域之人,绝不让让其进关!”
柴拓思绪着,大声道:“徐忠,把徐忠找来!”
“咱家跟你说话,你是何意?”
张礼还在纠缠,可柴拓根本不礼,不过片刻,一个穿着战甲的魁梧将领跑过来。
“徐忠,本帅命你立即封关,派守关将士上两侧高山,暗中设伏,若……”
“柴拓,你要造反!”
张礼大声尖叫,柴拓也根本不理,直接道:“快去!”
“大帅……”
守关统领徐忠微微一怔,他不明白为何改变,随即摇头道:“已经晚了,我过来就是要告诉您,西域大军已经来了!”
柴拓眺目看去,阴云重压之下,投过关门可见旌旗猎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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