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饮酒作乐客众,隐隐约约的划拳劝酒声隔着门窗潜入室内,佐酒美人娇啼含笑,和着琴音漫漫。
春容静静望着正端详绳结的祝眠。他很专注,比任何时候都专注。杀手敏锐的直觉让他很快觉察到春容的目光,抬头回望。
屋外琴音暂歇,应是琴师调弦换曲。
二人默默对望片刻后,春容偏了偏头,想要将脚缩回。腿刚一打弯,脚踝便被捉住,猝不及防地蹬在祝眠胸口。忽如其来的触碰难以掌握力道,这么一蹬,脚底伤口复又作痛,她皱了皱眉。
祝眠仍握着她的足踝,掌心贴在肌肤上,有些冰冷。他的手一贯如此冰冷。
脚底踩在他的胸口处,令她回忆起那些不太愉悦的过往。无论是幼年时,还是鼓上舞。她不由自主地想要挣开。祝眠却不给她这个机会,甚至将她另一只脚一并抬起,齐齐贴在自己心口处。
“脚底这样冷,我给你暖一暖。”
“你也冷,怎么暖我。”
稍有怨气,便嘟囔了句。
因双脚皆被抬起,她身子微微后仰,双手不得不撑在身后作为支撑。这样埋怨的一句话,听起来多少有些娇嗔意味。她学过,自然明白这话说得不妥,于是头愈发偏了,脸埋得也愈发低。。
一句嘟囔话却没逃过祝眠的耳朵
“我也冷?”
“手凉。”
“凉到了你的脚?”
“有点。”
祝眠松开一只手,抄怀里试探,而后恍然道:“果然很凉。”随后他将春容的双脚放回床上,拉过被褥仔细盖好。
春容手得了闲,压在被褥上,心里有些失落。失落的瞬间,她抬手按住心口,心脏猛然地跳动令她震颤不已。江菱雨的无心发问在她耳畔回响,她问她是不是心悦祝眠。
微凉的脚底忽然迎来暖意。片刻功夫,祝眠已将细炭装入手炉中,塞进被褥下。
踩着手炉,脚渐渐暖和,掌心跟着也热乎起来,甚至一路暖到双颊。她不晓得自己此刻是否红了脸颊,但脸上的滚烫令她觉得,她似乎是病了。
冰凉的手探在她的额间。
祝眠也觉得她病了。
细微的触碰令她心中生出一种渴望,从未有过的渴望,陌生,而又熟悉。
她小时候也像小赵一样,伺候过一段时间的花魁娘子,花魁娘子日日夜夜客不断,让她蹲在床边等着,数着更漏,等客来,等客走,客若待得久了,她还得掐着时间提醒。那些高高低低的腔调,来来回回的欲念,对她而言,早已如同吃饭睡觉一般寻常。她也曾在日日夜夜里,辗转着迎来送往,装作任人摆布,实则一切尽在掌中。她太懂得,能够拿捏着每一次的节奏,该收该放绝不会错。除了那次,她浑浑噩噩,与祝眠一晌贪欢。失了步调,失了技巧,失了姿态。是错上加错。
她渴望的就是错上加错。
祝眠在床边坐下,与她靠得更近些。
一呼一吸,皆在耳畔。她有意回避,愈发局促不安,双手攥紧被角,被角几乎要被她掌心汗濡湿。
祝眠探身向前,手掌抚上她飞红的面颊,令她正正面对自己,而后与她额头相贴。
她不自觉地抬眼,恰巧迎上祝眠低垂的目光,柔和中带有些许疑惑,以及自角落慢慢晕染开的丝丝缕缕情意。
他身上带有寒气。寒冷亦有气味,是冷泉水香,与枯黄落叶的淡淡苦涩。还有摄心镇魂的血气。与他相识以来,血气她已愈发熟悉。若哪日他不带血气的来,才令人生疑。
本该畏缩,却没有。她垂眸时,目光扫到对方的嘴唇,便再挪不开目光。
她松了攥着被角的手,缓缓贴上祝眠的脊背。
隔着衣衫皮肉,祝眠仍能感觉到她的心跳,仿佛她有第三只手,攥握成拳,一下一下捶在他的心口。是无法忽略的悸动。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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