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子、老虎、鸡,还有只虫子。
井九、火鲤、蝉,还有些蚊子。
以小胜大,一般都是意志力的胜利,但如果极小,胜利便会容易很多。
以火鲤的实力,并不见得会害怕那些蚊子,哪怕那些是刘阿大都觉得很棘手的、镇魔狱里的蚊子。
最关键的问题是,它根本不知道那些看不见的东西是什么。
未知会极度放大恐惧,更何况是它这种从来没有离开过地心、还没有完全长大、连影子都有些害怕的小家伙。
井九没有说话,看起来是不准备与火鲤再多说些什么。
火鲤摆动着尾巴,向后退去数十丈,显得很是警惕,随时准备重新跳进岩浆河流里,说道:“如果我把你勾结冥部的消息传出去,你必然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听着这等无力的威胁,井九想的却是另外的事情。
就算每隔六百年中州派便会派人来看它,这只火鲤为何说话如此之顺?
最不解的是,他总觉得火鲤的语气总有些熟悉的味道。
崖洞里的气氛没有因为他的沉默而变得更加紧张,只是有些尴尬。
尴尬都是火鲤的。
它这时候已经完全不想动手。
问题在于,身为中州派供奉,如果一句话不说就放这名青山弟子离开,似乎太丢脸了些。
火鲤忽然想到一个办法,高兴地喊了起来:“嘿,哥们儿,要不然这样。你帮我一个忙,那我自然不好对恩人出手,咱们就此别过如何?”
井九心想这倒确实很有道理,问道:“何事?”
火鲤在空中转过身来,露出背鳍,说道:“我昨儿在河里洗澡,太过欢腾,不小心自己的嘴咬着了背,你也知道,像我这等层阶的大王,除了自己也没什么能伤到我……”
井九说道:“我给你治伤?”
火鲤转过身来,说道:“是啊是啊,当然,你就随便治治,我也没指望你治好,就是个心意问题。”
怎么可能咬到自己的背?它又不是长颈鹿。
这肯定是假话。
它只是不想说出自己败在那件奇怪而可怕的破幡手下,那太丢脸。
火鲤大王最不喜欢的就是丢脸。
它让井九给自己治伤,也是一样的道理,不求治好,只求双方都能有一个台阶,各退一步。
从此山高水长,海阔天空。
井九走到河畔,望向火鲤的后背,发现它的尾鳍确实受了伤,四周的鳞片微微翘起,有的甚至已经焦了。
他有些不解,心想有谁居然能深入聚魂谷底的地心伤着它,而且用的竟也是火系功法。
井九不会治病,但治伤这种事情有一定经验,毕竟已经磨了这么长时间的剑。
他踏空而起,轻轻落在火鲤背上。
火鲤有些吃惊,心想难道你还真的会治伤?
井九伸出右手,开始去除那些已经坏死、发焦的鳞片。
那些鳞片很坚硬,即便是他的右手,想要去掉也需要费些功夫。
他觉得这些鳞片很眼熟,待看到前方有处明显是旧伤,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原来自己从那名邪修手里抢到的法宝,就是用这只火鲤的鳞片所制。
……
……
岩浆河流上空悬浮着一只巨大的金色鲤鱼。
金色鲤鱼的背上蹲着一个人。
那人在不停地做着什么。
这画面很奇妙瑰丽,但如果仔细去想,其实与椋鸟站在野牛背上帮它啄食寄生虫有什么区别?
想到井九的身份,这确实有些羞辱,至少可以说有些恼火。但他就这样安静地做着,因为他也需要一个台阶离开,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事情,而且火鲤的鳞片可以帮助他磨剑,那何乐而不为?
真正让他有些遗憾的是,他没办法用完好的鱼鳞来磨剑,那些鱼鳞散发着金属般的光泽,明显极其坚硬,奈何与火鲤的身体紧贴在一处,不要说磨剑,即便稍微用力,都会让火鲤痛不欲生,所以他只能在去除焦糊、萎死的鱼鳞时顺便磨两下右手,可是那些鳞片又已经被某种火毒所伤,枯脆至极,远不如那个邪修的法宝好用。
没用多长时间,他便把火鲤背上那些受损的、让它感觉不舒服甚至痛苦的损毁鳞片全部去除干净,回到了岸边。
火鲤摆动尾巴,快速地转了几个圈,感觉轻快了很多,不由很是喜悦,说道:“趁本大王这时候心情好,你赶紧走吧,虽然没能吃你,让本大王有些遗憾。”
井九也有些遗憾,如果这只火鲤再在地火里养六千多年,完全成年,他就可以用对方身上的鳞片磨剑,那样它不会受伤,只是会有些痛,哄哄就好。
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问道:“你说你没去过云梦山,那有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火鲤的眼里出现一道黯然的情绪,说道:“我成年之前只能在地火里呆着,哪里都没有去过。”
原来如此。
井九心想上德峰下面有道极寒地脉,青山里却没有火脉,确实养不起。
真是可惜。
不然自己也不用去问脾气不好的泰炉师叔,神末峰会多一条鱼,青山再多一个镇守。
火鲤感觉到他的情绪,却不知道他的情绪因何而起,以为他是为自己难过,心想这个青山弟子很不错嘛。
井九举起右手,向着地面飞去,进入崖壁的时候,回头有些可惜地看了火鲤一眼。
火鲤摇动了两下尾巴,也有些依依不舍。
……
……
初春时节的冷山依然寒冷,荒原依然荒凉,四野一片肃杀,不要说野牛与牛椋鸟,就连虫子都看不到一个。
如此死气沉沉,自然不可能全是天时的关系,而是与散落在原野里的那些玄阴教弟子有关。
风刀教的总坛在居叶城,但要全力防守雪原那边的动静,昆仑派外强中干,根本无力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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