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九收回视线,同时收回了寒蝉与蚊子。
一道白光仿佛闪电般自夜空里落下,准确无比地落在赵腊月的怀里。
阿大喵了一声,表示没有任何人看到先前的画面。
与冥界勾结这种罪名,着实有些大,太平真人当年都承受不住,井九也不想惹来麻烦。
就像中州派与冥部大祭司之间可能存在的交易一样,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但是不能被人看见。
“你们先回去。”井九对赵腊月说道。
接下来他要去的地方很安全,不需要带着阿大。
赵腊月知道他要去水月庵,没有说什么,抱着阿大,驭起弗思剑便回了剑舟。
卓如岁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想要问几句,最终什么都没有问。
隐约可能猜到些什么的顾清,这时候正在舟首,对着新升的朝阳冥想修行,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
东海畔的风很清爽,哪怕已是初夏也不炎热,尤其是那片山谷更仿佛还在春天,石阶前的那株桃花生得正艳。
井九落在石阶上,摘了一朵桃花,轻轻敲了敲门。
没多时水月庵的门便开了,露出一张可爱而干净的脸,正是那名叫做甄桃的女弟子。
在云梦山的时候,甄桃参加问道大会的资格便是被井九拿走了,而且她还亲眼目睹了井九与卓如岁的满天花火一战,对他的印象极为深刻,虽说井九这时候戴着笠帽,依然被她一眼便认了出来,震惊无比说道:“井……掌门?”
先前她正在做晨课,忽然被庵主喊了过去,说有位贵客到访,要她悄悄引进庵里,她哪里想到居然是井九。
井九直接去了那间静室。
就是那间开着圆窗、对着湖、湖边的树都被砍光了的静室。
窗还是那样的圆,湖水还是那样的绿,草木却重新生长起来,未经裁剪,反而更添野趣,颇有些生机勃勃的感觉。
井九很满意,望向依然沉睡中的过冬,又有些不满意。
已经五年了,那些天蚕丝都已经化作飞絮而逝,她却还没有醒过来。
井九在她身边坐下,把那朵桃花搁在她的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闭上眼睛开始感知她身体里的情况。
半个时辰后,他离开静室,在甄桃的带领下去见庵主。
穿过雨廊,行经灰色的墙时,他看到了那顶青帘小轿,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判断,那位师妹应该很多年前便走了。
“师姐的情形如何?”
水月庵主的境界颇高,只是修行的岁月不足,还没有抵达真正的妙境。
她的清秀眉眼依然像少女一般,想来时间还多,自然也不怎么忧心,与甄桃倒有几分相似。
“应该无事,只是隐约有些很奇怪的变化。”井九说道。
过冬醒来的时间比他推算的要晚很多,但是她修行的本就是世间独一无的功法,他也不知道这种变化究竟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水月庵主说道:“我倒有些担心……因为湖畔的花草生长速度越来越快了。”
这是天地灵气集中的现象,按道理来说,对沉睡里的过冬是好事,但井九明白她在担心什么。
时间都是相对的。
水月庵主忽然说道:“悬铃宗那位太君死了。”
井九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听到这个消息,沉默了会儿说道:“景淑应该有心理准备。”
现在猜到他真实身份的人依然不多,但水月庵是特别的。
过冬不说,庵主也不说,但不代表她们还想不到。
水月庵主说道:“生死这种事情无法准备。”
因为只有一次,任何准备都只是预想,永远谈不上完备,就像永生无法得到证明。
井九说道:“所以尽可能不要准备。”
水月庵主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一切都会终结,哪怕飞升,也必然会有一个结束。”
井九说道:“以因果而论,确实如此。”
水月庵主说道:“谁又能跳出因果呢?”
井九说道:“即便会结束,也要越晚越好,如果有长度,也要越丰富越好。”
水月庵主说道:“她为了追上你,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这有意义吗?”
井九说道:“你错了,她有她自己的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只是她那条道路上的风景。
水月庵主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亲手冲了一杯桃花茶,推到井九身前,说道:“还没恭喜你做了青山掌门。”
井九想着顾清说过,水月庵送来的礼物最厚,接过那杯桃花茶饮了口,便起身准备告辞。
水月庵主看着他说道:“桃花茶不助桃花,却能清心。”
井九没有说话。
“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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