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真是瞎眼了…”
近些天来,曾经威震南海的水侯孟章性情越来越像一个凡人。全/本/小/说/网在这样大敌压境节节进逼的时刻,孟章却突然在琼珊树林的深处审视起自己的私人感情来。
揽着怀中泪痕依稀的婢女,宛如一道灵光闪过,孟章突然觉得,或许自己从前孜孜不倦追寻的东西,他其实早已经得到了。
“雪身灵漪?”“艳绝四海?”
这些往日每一想起便似在孟章神魂中闪耀过一道璀丽光环的字眼,此刻与眼前百依百顺的月娘可人一比,却都成了不值一提的毒草。此刻这月娘柔美的面庞,便好像一剂灵丹妙葯,让这位沉沦已久的南海霸主猛然又找回真正的方向。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南海水侯!”
只不过刹那之间,多少天来在孟章头脑中一直隐约徘徊的想法,在这一刻终于变得无比清晰;他终于明白,自己落到今天田地,都因为北面那些贼子步步相逼;谁能理解他孟章的苦心?他都是为了普天下的生灵!而那老奸巨猾的云中君,饶是自己这事做得如此保密,却仍似听得些风声,猜出些端倪,竟依着自己愚知浅见,想来阻止他孟章这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直可与天地齐寿日月同辉的丰功伟绩——
哈!好!既然那些愚民蠢神不能明白他孟章良苦用心。那到自己事成之日,哪怕是血浪盈海、天地倒转、日月逆行,他孟章也要让所有与他为敌之人形神俱灭,魄散魂飞!
…就在骄傲的南海神侯暗自发下这样凶狠决绝的诅咒时,那些被他诅咒之人控制的南海北部海疆中,却正是一片阳光灿烂。在龙域九井洲外的西北海疆。西到流花洲,东到神牧岛,在醒言从鬼方回来的这几天里。显得十分平静;除了从后方运来的物械资源依然络绎不绝,其他都不见什么动静。
就在醒方醉酒那天的四五天后,这一日南海中正是阳光明媚。和风细细;本来无风也三尺浪的南海大洋中,呈现出一派难得的平静风景。虽然海面风轻。但此刻天边的日头却颇为毒辣,白亮亮的光芒从正南天空云间射下,就如炉火般烧烤着下方大洋中几个弹丸一样的洲岛。
这天里,到了中午。等吃过午饭,好动的小琼肜便跟醒言招呼一声。自己跑去伏波洲西边的海滩上,坐到一处表面平滑的礁岩上,荡着脚儿,兴致盎然的看那些从后方络绎而来的运输队伍。看到高兴处,这小丫头还会发出一两声真心的惊叹:“好蠢的大猪啊!”
琼肜口中的大猪,其实是遍体银白的细嘴巨兽,正在眼前的风波浪涛里首尾相衔,移动如山。这些渊源中巍然前行的异兽,一个个身形庞硕,差不多都有两三间民房那么大;看形状,这些异兽就像一只只被放得巨大的穿山甲,唯一的不同就是身上的鳞甲尽皆银白如雪,在午后的阳光中有如明镜,闪闪发光。这些灿烂莹白的巨兽,当然不是琼肜信口称呼的猪豕,而名啊“巨蝜蝂。”
巨蝜蝂乃是四渎水域彭泽湖中特产的怪兽,生性奇特,遇物辄负;每在水中捞起沉般巨物背上,便昂首而游,也不管自己背不背得动。更有甚者,即使背上重量已经难以背负,只要遇着可以挪动的物事却还会忍不住伸爪捞起,放到背上。而巨蝜蝂背上的鳞片,又出奇的生涩,只要物品放上去都很难滑落。因此,依着巨蝜蝂这习性,饶是它身躯庞大力量无穷,也会不出百里便很容易就被背上的重物压垮,整个身躯倾侧踣跌,沉入湖中,狼狈无比。正因为这天生负物的习性,这巨蝜蝂便整日疲敝不堪,以致每头蝜蝂最多只能活上四五十年——对于它们这种庞然大物来说,四五十年的寿命实在算得很短。
当然,现在琼肜看到的银色巨蝜蝂,早已被彭泽水族训练过,替龙族运物之时,它们不再见物就抓,而是老老实实背负着适当的物资长途跋涉,成为四渎水族最好的运输灵物。不过,所谓“本性难移”,即使这些彭泽巨蝜蝂千百年前便被驯服过,此刻用它们向南海运送物资之时,仍需专门武士一路随行看管,否则说不定转眼它们便捞上一艘沉船几块浮洲,放到那些宝贵的物资之上。
说过水族这样奇物,再说琼肜,虽然那些银色“大猪”如此可爱,但一天之中也总有看腻的时候。因此,在海风中跷着脚儿专心看了半个多时辰,琼肜便对波涛中那些载沉载浮的巨兽失去兴趣。到这时候,她终于发现头顶的日光是如此强烈,照到自己脸上只觉得热烘烘的十分难受。
“好热啊!”
“会不会晒黑?”
捏了捏自己那张从来都粉洁嫩白的脸,琼肜忧心冲冲的想道:“嗯,不如去睡个午觉!”
心中忽然转过这样跳跃颇大的念头,琼肜便“咻”一声滑下高高的礁石,落入眼前风波起伏的大海中,略略辨了辨方向,便闷着头朝西南方飞快游去。这日琼肜穿的正是一件雪白的小裙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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