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头扎进江水,溅起巨大的水花,剧烈的冲击力压爆了挡风玻璃,刹那间,曾煜的手猛的用力,将我的身体拉进了他的怀里,背负着安全带的力量。
玻璃扎爆了喷薄而出的安全气囊,大片的江水汹涌的卷进了车内,瞬间淹没了我们的身体。
“曾煜,我……”
‘不会游泳’四个字还没能说出口,我的口和鼻都被曾煜完全封了住。
他手捏着我的鼻子,吻着我的嘴,及时的替我挡去了江水凶猛的攻击。
一时间,天旋地转,我失去了所有的感觉,我感觉不到痛,也感觉不到冷,更感觉不到紧张和恐惧。迷迷糊糊之间,我听到他短促的提醒,“安全带!”
短暂的反应过后,我伸手解开了安全带,没了安全带的牵引和捆绑,我的身体顿时脱离了座位往上窜浮,他抱紧了我的身子,试着去推车门,可是水底的压力太大,从里面根本就没办法将门打开。
他始终吻着我的嘴,给我呼吸的同时,也会有冰冷的江水渗入我口中,依稀尝到了血腥味儿,我陡然睁大了眼睛,他身后的那一片水域早已变得鲜红,如鬼魅一般将我们一点点吞噬。
我伸手去抱他的身子,想要去摸他的后背,却被他捉住了手,挂上他的脖子卡在他肩膀的位置。
明显感受到车身持续性的往下沉,死亡就在我触手可及的位置,那一刻,江水淹没了我所有的思绪,也掠夺了我全部的理智,我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畏惧,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用全部的力气去回应他的吻。
我想过,如果真的命数已尽,能死在他怀里,我并不遗憾。
我畏惧死亡,但是当死亡真的来临的时候,我反而变得坦然。
我放弃了挣扎,一味的沉浸在他的怀抱和他的吻里。
但是他没有放弃,我们的身体在水中漂浮,车头朝下车位朝上,他一手圈紧我的身子,一手牢牢地抓着车窗上的扶手,然后抬起腿,一脚一脚的踢掉剩余的挡风玻璃。但这除了带来更汹涌的水波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因为水压影响,车头在往下沉的同时,我们根本爬不出去。
他再次将攻击位置转向车门上的玻璃,用力踹了两脚,连闷响都听不见。
我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弱,身体浸泡在冰冷的江水中,冷到几乎没了知觉,手脚都开始麻木。
我想喊他的名字,可是还没张口,江水冲进口腔,连带着鼻腔都呛的生疼。
血腥味越来越浓,整个车厢内的水域都被染红,我感觉不到身上有任何的痛感,所以我固执的认为那些血全都是他的。我忽然开始恐惧,比起自己面对死亡,我更害怕他与死神的较量。
一波又一波的水势将我的身体冲离了他的怀抱,他艰难的圈着我的腰身,如若顾及我,他就顾及不了其他,如若要顾及其他,他就顾及不了我。两难的情况下,他低头深吻着我,将我口腔内的水全部卷进他的口中吞进覆里。
我庆幸曾经在浴缸里,他教过我如何在水底呼吸,如果没有那一次,我可能撑不过五分钟。
深吻过后,他抓着我的手带向另一侧车门上的扶手,示意我自己抓紧,我照做,他松开我身体的那一刻,我才真正觉得自己离死亡的距离远远比他要近得多。
我没有多少的力气,也没有足够的呼吸,坚持不到一分钟,我的视线就变得迷离,他的身体在我眼里变成了一团模糊的影子。我听不到他的动作,只能感受到一波波的水花将我淹没。
冷,特别的冷。
我慢慢的闭上了眼,连他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鼻翼间缠绕着血腥和潮水的味道,身上最后一丝气力被卷走,我松开了门扶手,任由自己的身体随波逐流。
身体在时空的漩涡里打转,茫茫然没有方向,在失去全部的意识之前,有人拉住了我悬浮在水中的手。
有人说,人在死亡的时候,生前所经历的一切都会在脑子里全部回放一遍。
我站在灵魂的尽头,俯瞰着那些曾经的记忆。
我看见了外婆,她比我记忆中要年轻许多,她扎着低马尾,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慌慌张张的穿梭在老上海的街头。
似乎是有人在追她,她被逼到了巷子深处无路可逃。
一双带着黑手套的手,举起了一支黑色的手枪,以无情又残酷的姿势朝向了外婆,不,准确来说是朝向她怀中的婴儿。
外婆跪在了地上,大概是哀求,但她磕破了脑袋也没换来那把枪的主人一丝的怜悯。
枪口下压,子弹蓄势待发。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枚石子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飞了出来,刚好击中了那枚黑色的枪柄,子弹冲膛而出,却射偏了,打在外婆身后的墙壁上,发出夺命的声响。
外婆惊然转脸,一个五六岁穿着礼服的小男孩从另一条巷子缓慢的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枚精致的弹弓,弹弓上的金属片折射出一道光,刚好照亮了襁褓中婴儿的脸。
是个女孩儿,白皙的脸安静祥和,仿佛外界的纷争全都与她无关,她舔舐着自己的嘴唇,一双水汪汪的大眼不知看向了何处。
枪口倏然转移,指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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