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天衣并没有在这里太久,他深知季观棋已经不肯再多说一句话了,离开时还不忘记瞥视了一眼路小池,嗤笑了一声后才走的。
这声嘲笑像是嘲笑路小池,又像是在讽刺季观棋。
水牢的门关上了,里面只剩下幽暗的一点点光亮,浓重的血腥气遍布水牢,季观棋垂着头,他的肩胛骨已经被刺穿了,样子看上去仿佛是陷入了昏睡。
但是路小池知道季观棋没有昏迷过去,他只是不想理会其他人。
“季公子……”路小池踉踉跄跄地走到了季观棋的面前,他试图要把季观棋解救下来,却不小心扯动了锁链,以至于血流得更多更快了,路小池顿时浑身僵住,一声也不敢吭。
“对不起……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路小池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道:“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是四象两仪的小天道,但它里面有两个天道,我……我是其中一个,我和东西南北只是想感受一下修真界,我们只是不想回去,师尊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季公子,我真的没想骗你,我只是……我只是……”路小池哽咽道:“我只是喜欢你,我怕……”
季观棋意识昏沉,但还能听得到路小池说话,他想要扯动唇角,却发现自己什么力气都没有。
“我没法看着东西南北在他手里受折磨,我也不能看着师尊死掉。”所以,最后路小池只能对不起季观棋了,他低着头一直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
季观棋想着计划失败了,乔天衣更加猖狂,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去做什么。
他能做的已经全部做了,仍然无法阻止灾难发生。
然而就在他几乎思绪放空任由路小池在旁边哭着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细碎的声音,而后便看到一人悄悄溜了进来,来人似乎没想到季观棋会伤成这样,他愣怔了一下后快步上前,道:“你……你怎么会?”
这声音分明是萧堂情的,季观棋眼睛里都是血,他勉强微微动弹了一下。
“困灵锁?”萧堂情立刻认出了季观棋身上的东西,他道:“你别动,幸好我来之前拿到了困灵锁的钥匙,你别动……”
他看了眼四周,而后飞快将季观棋身上的困灵锁打开,季观棋从台上跌下,被萧堂情直接抱住了,路小池准备过来的时候却被萧堂情抬手用追月箭阻拦住。
“路小池?”萧堂情看着路小池,又看了眼季观棋,道:“怎么回事?”
他有些纳闷,他以为被困的是路小池,结果居然是季观棋,而路小池竟然站在一旁看着。
“萧堂情。”季观棋猛地抓住了萧堂情的衣袖,道:“你怎么进来的?”
季观棋很谨慎,他甚至不敢去相信萧堂情了。
“我和乔游见面了,他去攻击天道石碑,引开乔天衣。”萧堂情说道:“我来救你离开这里,此地不宜久留,不知道乔游能拖住乔天衣多久,我们要立刻离开这里。”
其实萧堂情说的是对的,乔游的确是拖不了乔天衣多久,而且他也低估了天道石碑的威力。
当几次追月弓凝结出的追月箭落在石碑上,都被石碑吸收了之后,乔游直接下手攻击,然而很快他就感觉灵力有些不对劲,这石碑像是会吸取灵力似的,乔游身上的灵力骤然沸腾起来,猛地灌入了石碑之中。
他脸色顿时大变,想要离天道石碑远一些,却根本动弹不得,甚至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灵力灌入其中,经脉逐渐枯竭,他顿觉惊惧万分。
若是这样继续下去,他迟早会被吸干灵力,没有灵力滋养的经脉如同枯草,轻轻一折就碎裂了。
然而无论他怎么挣脱都没有用,灵力依旧疯狂涌入石碑,乔游只觉得浑身经脉都在疼,痛到最后他已经面色有些惨白,直接一口血喷了出来。
“不要……”他睁大着眼睛,咬着牙,耗费最后一丝灵力拿出了追月弓,企图用斩断自己手臂的方式制止这一切,然而天道石碑像是察觉出了他的意图,几乎是在一瞬间将他浑身上下所有的灵力直接吸干。
乔游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
他向后仰倒,躺在地上,他能清晰地感觉经脉正在寸寸碎裂,然而他却连动一下小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乔天衣赶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倒在地上的乔游,原本正想呵斥乔游的他刚伸手搭在了乔游的肩头就察觉到不对劲,脸色顿变,道:“乔游!”
如果说乔天衣这辈子对谁最好,那必然是乔游了,因为这是他亡妻最疼爱的孩子。
然而他在探寻到了乔游碎裂的经脉之后,脸色难看极了。
“爹……”乔游顾不得自己,他忍着疼抓住了乔天衣的衣袖,哑声道:“别动季观棋!别动他,爹,我求你,你别动他……”
“你是为了他才来动天道石碑?愚蠢!”乔天衣想要骂乔游,可看他这副模样,却又忍不下心,咬牙切齿道:“他就是一个祸害,你们一个两个,都着了魔了吗!”
“爹,是我对不起他。”乔游感觉到经脉空荡荡的,他浑身一点灵力都没有,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爹,我……我的灵力……”
“你疯魔了,你居然为了季观棋来动天道石碑,你以为这是什么东西,你也敢碰!”乔天衣又生气又心疼,最后只能把所有的怒气都转接到了季观棋的身上,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季观棋,他必须死,他必须死!这个祸害不能留!”
“爹……”乔游疼得浑身发颤,试图拽着乔天衣的衣袖,道:“不要,跟他没关系……爹,是我自愿的,是我……”
“乔游。”乔天衣轻轻擦去了乔游唇角的血,慈爱道:“你虽然不是个听话的孩子,但从不会做这种忤逆之事,一切都是季观棋的错,爹会为你报仇。”
乔游在昏迷之前还死死拽着乔天衣的衣袖,试图阻拦,但乔天衣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季观棋,这个祸害啊。”乔天衣一字一句道:“他居然让你们两个都陷进去了……”
方天画戟出现在了乔天衣的手中,上面一只眼睛豁然睁开。
……
“走。”萧堂情带着季观棋从水牢出来的时候,季观棋还有些恍惚,日光照在了他的脸上,他浑身上下都是血污,原本白色的衣袍早就看不出来颜色了。
然而就在他和萧堂情以为顺利逃脱的时候,季观棋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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