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是我先起来的。一开门,发现雪已经把门槛给埋住了。我大喊“雯雯,快点起来看,雪把门都给埋住了。我们出不去了!”
雯雯翻了个身,说:“大惊小怪的,出不去更好,就在屋里。来,快帮我撒泡尿。”
我说:“咋帮你?总不能让我跟哄小孩子撒尿一样吧。”
“也行,就是需要快点,不然会冻死人的。”
“还是你自己来吧,我抱着你再尿不出来可咋办啊?你慢慢来,我去拿扫帚扫雪。”说完,我就把门关上跑了出去。
看来这雪是悄无声息地下了,足有一尺多厚。我猛劲地打扫,扫不动的时候就用铁锨铲。这时候父母都还没有起,可能是因为过年忙的太累了,再加上下雪,所以,就想多睡儿。
母亲喊我:“虎子,甭急着打扫,待会儿你爸会起来清理的,你睡你的觉就行!”
我说:“不碍事,反正我是不睡了,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锻炼身体吧!”
雯雯起了,她端着尿盆站在门口,说:“这个,先端着去倒掉。”
然后,她穿上羽绒服就出来帮我打扫雪。她红红的羽绒服在这洁白的雪地上一站,就是亮丽的风景,我也就格外的力起来。
一会儿,父亲起来了,他站在堂屋的门口说:“虎子,我还忘了,昨天下午傍黑的时候,村主任、也是你本家的三叔来过了,说是让你今天一早去村里一趟,要开什么茶话会。等会儿你去看看吧。”
我奇怪的问:“村里开茶话会有我什么事?往年都是那些在外面混的有头有脸的政府官员或者是什么老板的参加,我有什么资格参加?”
父亲过来夺过我手中的扫帚,说:“你就去看看吧。现在你开着这么值钱的车回家,都觉得你有出息成大老板了那。你快去,也给咱万家长长脸,往后你爹的腰杆也在咱村里算是挺直了!”
雯雯小声劝我说:“你就去看看吧,没事就再回来啊。你看大伯为你自豪的直起了腰,骄傲的都不知道说啥好了。快去吧。”她推着我到了大门口,忽然又说:“哥,我也跟你去。看看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可玩。”
我说:“那里可没有什么可玩的,你就在家吧。再说,这雪下的这么厚,路也不好走,要是再把脚崴了,可就不好治了。”
“你别吓唬我,就跟你去!”
无奈,我只好带她去。这时,父亲又喊住我说:“虎子,我可告诉你,如果让你捐钱,你千万别吱声,就说没钱就行。你是不知道,村里这几个人都是爱钱的主。”
我扛着一张铁锨,深一脚浅一脚的到了村委,这里早就烧起了火炉,小小的会议室里一片春意融融,好多人早就到了,都是穿戴整齐,一副发达和富裕的样子。也许是能参加这个会很重要,是一种身份或者是权力的象征,所以,无论是狂风暴雪,都一定要来。我和雯雯一进门,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都在相互的询问:“这是谁啊?”
我那个本家村长三叔介绍道:“这是我大哥万有金的儿子万元虎,如今在青岛也是有头有脸的老板,是咱村很有潜力的实业家。以后,对咱们村的贡献将会不可限量。”
我对大家鞠躬点头,还掏出烟每人发了一根。雯雯往我身上靠了靠,悄声对我说:“实业家。”还对着我竖了个大拇指。
人都到齐了,村长主持,支书讲话:“各位领导、老总,今天是正月初二,是个大好的日子,又逢下雪,更是喜上加喜。我就长话短说,因为大家要么跟随自己的娘们回娘家,要么就是伺候回家的姑娘和姑爷,都忙。”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们农民自古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现在有党和政府的好政策,也想让咱农民有个健身娱乐的场所,下一步还要请人来教广场舞。这样,就需要一笔资金。看看大家能捐助多少?”
有个政府官员模样的人说:“健身和娱乐器材都是政府无偿,这是瞒不了我的。想敛点财的话就说个其他理由吧。”
书记接着又说了:“其他理由也有,上山的路要修条水泥路,进村的路又窄又难走,想拓宽一点,再铺上沥青或水泥。这样大家回家的时候就方便多了,村民去外面点山货什么的也好走了。这可是功德千秋,造福子孙后代啊!”
所有的人都无动于衷,雯雯倒是沉不住气了,一个劲地用胳膊捅我,示意我表态。我跟他们一样,把手抱在胸前,静观其变。
沉默,还是沉默。茶水倒了好几遍,香烟也发了好几次,还是没人开口,也没人表态。这时,有人说:“我家还有客人来,先走了。”
又有人说:“我还要去老丈人家,失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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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雯雯站了起来。大声说:“万元虎,捐款一万元,修上山的路!”
大家都惊诧万分的看着她,只见她从羽绒服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叠钱放在了桌之上,面色绯红地说:“万元虎的。”
我拉了她一下,她竟然看我都不看一眼,坚决而又果断。然后,她没有坐下,直接拉着我就走了。走了好远,我突然想起了我扛来的铁锨还放在会议室的门口,就又回去拿了过来。
走在路上,我长叹一声,说:“我的傻丫头哎,你说你这是图个啥?做贡献,轮不到你,出风头,村里的人知道你是谁啊。我都不明白你激动个什么?”我有点生气,你就是再大的富婆也不能就这样一掷万金啊,连跟我商量一下也没有,我感觉她精神上可能出了问题。
她看我生气了,就慢吞吞的说:“那个山吧,难走。我崴了脚不说,就是因为没有好走的路,上山的人不多,才有了小玲的龌龊之地。路好走了,上去的人多了,他们还敢在那里苟合吗?”她又有些小激动,还说的头头是道的。
这丫头可真是不了解苟合的事,只要双方愿意,哪里都是战场。可是,见她怪激动的,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回家我跟父亲一说,他更是生气了,说:“你们咋这么不懂事啊,我让你们去是因为凡是去村里开茶话会的人都是有面子的人,谁叫你们捐钱了?你们就是捐十万,那路也修不了,钱都进了村干部的腰包。可心疼死我了。不行,我得去把那一万块钱要回来!”说着,就往外走。
我赶紧把他拉住,说:“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有出尔反尔的,往后咱们还怎么在村里做人?”
我爸把脖子一拧,说:“那就拿回八千,咱们捐两千!”还没有说完就又要往外走。
这时,母亲出来了,她有些急切地说:“你们在这里吵吵个啥啊,雯雯在屋里哭起来了。”
我和父亲立即停止了争吵,并快速的向屋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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