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不如一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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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来了,草长莺飞,万物复苏,到处充满勃勃生机。

  春天来了,李家明也越发得忙碌,不但要每天关注国会山的消息、在电话里与kyle相互通报公司事务、谈判进展;还要跟着斯宾塞教授到处参加学术研讨会、带着自己高薪请来的两个助手做课题。

  在国内,一部《红楼梦》能养活数以千记的红学专家,可在完全商业化的美国不行。每次学术研讨会都有明确的主题,都是由企业或基金会赞助的,参会的学者、教授无不兢兢业业。

  原因很简单,私立大学要靠募捐维持运转,学者、教授的研究经费来自赞助者,请大家来就是为了让大家发表最新的学术观点、或探讨解决问题。跟不上发展形势,或解决不了问题的学者、教授,那就是下不了蛋的鸡,谁会花钱养着?

  不用说那些各商学院里的教授、副教授,即使是李家明的同学珍妮、托尼他们都必须全力以赴。在各种学术研讨会上闯出了名声,再拿得出优秀的学术论文,不但能为将来争取教职加分;也能为他们拿到学位后,顺利进入大公司铺路。

  李家明也不例外,虽然他不需要考虑就业、不需要考虑教职,但他需要在学术圈里扬名。可他的身份又顾忌良多,几乎不能参与敏感话题的讨论,更不能就一些问题发表看法。

  比如加州议会正讨论的调高最低工资问题,出于实际效果而言,那绝对是个错误政策,可出于公司利益他只能是保持沉默;再比如给予同性恋者合法权益,会不会对经济造成负面影响,他更是碰都不敢碰。

  更让李家明为难甚至愤怒的是他名声在外,不少同行就是冲着他来的,就是想踩着他的脑袋成名。多大的名号?要是能把他问得无言以对,或是驳得哑口无语,那就意味着自己比他更厉害!

  操!

  几次李家明都想发火,但也只能是在心里操人家,未了还得向‘白宫发言人’学习,用一套外交辞令打发人家。李家明还不能不去那些研讨会,想在学界混出点名堂,除了学术功底外,还得要罗织自己的人脉。

  托马斯教授为什么被公认为‘未来的诺贝尔奖获得者’,却一直没能获奖?就是因为那老头太倔,每次到了要提名时,评委会的大佬们都把机会给了跟他差不多的人。诺贝尔奖是公正,但近二三十年来,各种经济理论层出不穷,经济学大师灿若星河,只要获得提名的人、获奖的人选与托马斯教授成就相当,连他本人也说不出个不是来。

  就比如今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同时提名托马斯教授与斯宾塞教授,还有加州大学的一位教授。三人年龄相差无几,成名却差了十几年,但李家明敢打包票,最后获奖的十有**不会是托马斯教授。

  当然,这种猜测,李家明是不会说出来的,可跟他同一个导师的托尼会说出来,哪怕这家伙已经读了三年博士,照样没一点城府。

  “托尼,你的意思是,得等到与thas教授同时代的人都拿了奖,他才能获奖?”

  “yes,他成名太早了。评选过程肯定是公平的,但彼此成就相差无几的情况下,人性中的忌妒会起作用。”

  一语中的,但李家明假装出神,被旁边的胡暄暄推了两下,才佯装不知。

  “什么?哦,那事啊,没想过。我有几个明星朋友,他们都说提名靠实力,获奖靠运气,或许thas教授的运气还没到吧。”

  “ming,你太虚伪了!”

  “对,我不信tony都能看出来的事,你会看不出来。”

  或许吧,但李家明从不作这种无用的争辩。大家都是名利中人,最好不要说一人好话,又说另一人的不是。巨大的荣誉面前,再淡泊的人也会紧张,甚至会迁怒于人。而且自己已经树大招风,万一有些话传到人家耳朵里,鬼知道人家会不会心生不满。象托马斯教授他们那种大师,今天在哈佛明天在沃顿,搞不好后天就来了斯坦福,更搞不好自己还得在人家手下当助教之类的。

  还是那句老话,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等大家喝完咖啡,李家明又开始分派工作,让托尼和珍妮继续帮自己检查论文。上次教授让他拿出有分量的论文,眼瞅着春学季都过了一半,得赶紧交上去。来李家明公寓玩的胡暄暄见时间不早了,而且知道这三人一忙起来,十有**会在这睡,也连忙拿起自己的书包告辞。

  这一检查、讨论,又是几个小时过去了。直至快凌晨三点,三人都觉得没有瑕疵了,李家明这才将这篇花了近五个月时间的论文定稿。

  看着李家明将论文上传至到学校服务器、合上了那台黑色ibm笔记本,给他打了几个月下手的托尼长出了口气。这三万美金不好赚啊,这几个月来,不但要做自己的课题,还要帮着李家明干,他可是累得象条狗。

  同样觉得轻松了的李家明起身,从吧台里找来瓶香槟酒,给自己师兄、师妹倒上以示庆祝。

  经常在这过夜的托尼接过酒杯,看了看手表,决定不回自己公寓了。就住楼上的珍妮接过酒杯、碰杯,喝完了一杯香槟酒,告辞而去。

  两师兄弟精神正好,喝着香槟酒聊着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爱情。托尼有个女朋友,而且是黑人,但他有些搞不懂李家明。

  “ming,我问你个问题,能如实回答吗?”

  总算是把论文定稿了,可以告一段落了,心情舒畅的李家明玩笑道:“那得看什么问题,你总不能问我个人**或商业机密吧?”

  “no,no,有关于文化的问题。”

  “ok”.

  “你们华人是不是也有类似清教徒式的传统?”

  “what?”

  托尼的问题很狡猾,也很简单。胡暄暄经常来找李家明,两人关系看起来很亲密,却又不太象恋人。起码一点,他们没有象学校里的恋人一样同居。

  这下难倒了李家明,回答嘛,不好回答;不回答嘛,好象又不妥。

  李家明长期在四季酒店包着一间豪华套房,就是用来跟情人们幽会的,但他不想沾染感情。现在正是事业、学业最关键的时候,每一分精力都要用在正途上,没那个时间和精力去经营一份感情。

  可让李家明直接拒绝胡暄暄的倒追,他又不想下那个决心。人都是自私的,那女孩容貌、身材、气质无一不佳,如果她愿意等他几年呢?人始终是要成家的,找一个相处时间长、彼此了解的对象,不比以后找一个陌生人强?

  沉吟一阵,李家明苦笑道:“tony,我曾经有过两段感情,我不希望第三段感情也失败,所以我得慎重。”

  托尼愕然,爱情就是爱情,还需要慎重考虑?

  “why?”

  李家明苦笑不语,财富、地位到了他这个份上,哪可能还有真正的爱情?不过是合适与不合适,如果要成家,胡暄暄无疑是比较合适的人选而已。

  (三七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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